第五章 陆曼曼（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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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时分，朦胧的夜色中，无数颗繁星在闪烁着，明亮的月光和柔弱的灯光融合为一片明暗交错的天地。街上的几家卖早餐的小店虽然还关着店门，但窗口已经亮起了橘黄色的灯光。云深依然在睡梦中，他隐约听到了公鸡打鸣的声音，“喔喔喔！”声音高亢嘹亮，传的很远很远。“那一定是楼下那谁养的鸡。”他提了提被子蒙住头，翻个身继续睡。

“云深，起床了，天亮了。”“再睡一会就起。”“今天带你去学校看看。”“真的？”“去不去？去就赶紧起床穿衣服。”“来了，来了。”云深踩着拖鞋拿起放在洗脸盆架上的漱口杯去厨房接水，他拿起自己的小白兔牙膏，拧开橘黄色的管帽，在牙刷上挤了一点点，这可不是一支普通的牙膏，别的牙膏是薄荷香的，而这支牙膏是的水果香，绿色的管身上有一个卡通小白兔，上面写着“高级儿童防龋牙膏”“水果香型”。刷完牙后，云深去放在门厅的脸盆架前洗脸，姥姥先接了半脸盆凉水，然后用绿色的铁暖瓶往里面加了些热水，接着用手试了试水温，“不烫了，洗脸吧。”。

东区小学离姥姥家很近，沿着回家那条路经过一条长长的小巷，走到小巷尽头向右一拐，再沿着马路走就看到那绿色的大铁门，“东区小学”四个红色的大字十分醒目。站在门口，能看到校园远处三层的教学楼，蓝色的窗玻璃，还有校园中央的升旗台。楼顶有“勤奋，明礼，乐学，善思”八个大大的字牌。校门被长长的大铁链一左一右牢牢地锁住了，校园里也是空空荡荡的。学校绿色的大铁门紧闭着，一棵大柳树矗立在大门旁，茂密的枝叶遮住了传达室的屋顶，在校门口形成一片树荫。传达室门口看门的大爷此时不在传达室，传达室里垫着玻璃板的桌子上还放着喝了半杯的茶水，一个铁罐头皮做的烟灰缸里装满了烟灰和烟蒂，还在冒着缕缕青烟。“大门锁的严严实实的，根本打不开，我们怎么进去？”云深问。“我们从这里进去。”大门右侧还有一个专供学校教工进出学校的小门，林慧把手伸进去，轻轻一拉门背后的锁，门开了。两人走进了校园，林慧像刚才一样锁好门，两人穿过操场，向校园深处走去，校园里静悄悄的，只有两个人被太阳拉的长长的影子和围墙上正在休息的几只鸽子。

走进办公楼，灰色的水磨石地面和楼梯被打扫的很干净，楼道里没有开灯，光线很暗，一条笔直的走廊，左侧是一间间挂着门牌的办公室，在走廊的最远处有一扇窗户。云深跟着林慧上了三楼，在一间挂着“教务主任”门牌的办公室门口停了下来。林慧拿出钥匙打开了门，把手提袋放在办公桌上，从放脸盆架的墙角旁旁边拿起了两只暖瓶，“云深，我出去接点热水，你就呆在这里，不要乱跑。”“去哪里接水？远不远？”“不远，就在二楼第一间。”“好的，那我就在办公室里。”云深回答。林慧提着两个暖瓶出门接水，云深靠在椅背上，把办公桌上塑料笔筒里的笔一支支抽出来放在桌子上，笔筒里有一只英雄616钢笔，金属帽，塑料笔杆，桌上还有一瓶鸵鸟墨水，墨水的黄色包装纸盒上沾满了蓝色的污迹。云深从一摞信纸中扯下一张，像模像样的把钢笔在墨水瓶蘸了一下，开始画画，他想把东区小学画下来，刚刚画了几笔教学楼，钢笔就没水了，云深用笔尖蘸了一下墨水瓶，接着画。云深正沉浸在自己的创作中，门口传来了钥匙开门的声音，林慧一左一右提着两个暖瓶走了进来。“云深，你在干嘛？””“我在画画呢。”“画画？画的是什么啊？”“我在画一个学校——东区小学。”“让妈妈看看，画的不错嘛。”“妈妈要去二楼处理一些期末考试的考试卷，得好几个小时，你在这里画画，自己玩好不好？有事到二楼第二个办公室找妈妈。”“好的。”林慧轻轻关上了门，脚步声渐渐远去，消失在楼梯拐角处。

画着画着，云深觉得教学楼画的太矮了，和整个校园不相称，他把这张信纸卷起来丢进了纸篓，他又撕下一张信纸，重新开始画，画的累了，就站起来在窗边看看窗外的柳树和校园。校园的另一边的远处有一排低矮的红砖房子，正对着办公楼。“那边有什么？好想过去看看。”“咔哒咔哒咔哒”一阵高跟鞋走路的声音在楼道里响起，把云深吓了一跳，“外面是谁啊？”云深屏住了呼吸，他悄悄走到了门背后，用后背紧贴住门。脚步声越来越近了，和云深只隔着一扇门，在空旷的楼道里传出清晰的回声。云深蹑手蹑脚的重新坐回椅子上，门外的脚步声在楼梯口消失不见了，随后又是漫长的寂静。信纸画了一张又一张，都被他卷起扔进了纸篓。云深画的不耐烦了，就在办公室里来回踱着步。他想到外面去看看，但转念一想“这里这么多间办公室，万一迷路了可就。。。。。再说，我又没有钥匙，出去就进不来了。”“去二楼的第二个办公室找妈妈吧。”云深下定决心。

云深打开门走了出去，顺手带上了门。外面楼道里一个人都没有，云深沿着楼梯下到二楼，二楼的第二间是一个大会议室，门半虚掩着，里面传来有人聊天的声音，云深听出其中有林慧的声音。他扒在门口朝虚掩的门缝向里面看，会议室里有六七个人，云深听见有人推椅子的声音，连忙溜到了楼梯口，藏到了楼梯拐角处的门背后。过了一会，见没什么动静，没有人从会议室出来，云深轻轻推开门走了进去。林慧正在批改试卷，没有察觉云深走了进来，她右手拿着一支笔，一张一张翻着卷子，云深轻轻拍了一下她的肩膀，林慧回过头来，“云深，你怎么来了？”“哦，我刚才一直在画画，自己一个人太无聊了，想去外面走走，看看东区小学的校园。”“那你先自己，等妈妈算完这沓卷子的分数就陪你出去好不好？”“林阿姨，这里我熟，我带他出去看看吧。”旁边一个比云深大不了几岁的小女孩说。那小女孩放下手中的笔，合上放在旁边的书和作业本。“那你跟曼曼出去吧，别乱跑，跟紧她，她在这里上一年级，熟悉这里。”林慧对云深说。

曼曼有一双像小鹿一样清澈明亮的瑞凤眼，瘦瘦的菱形脸，稍微有些黑的小麦色皮肤，细致而乌黑的长发梳着一条长长的马尾辫，垂在肩膀上的辫子末端有一个六角雪花形状的白色头花，显得自然而清新。“二楼和三楼是办公室，一楼是库房。”曼曼介绍道。推开办公楼红褐色的铁门，两人朝着回廊朝教学楼走去，“最下面是五六年级的教室，最高那层是四年级教室，中间是一到三年级的教室。”“那那边那排矮房子呢？”“那边是学前班的教室，在这排房子的后面的院子里还有一个小卖部。”云深抬头看着教学楼的窗户，窗户一扇接着一扇，像一道玻璃幕墙，教学楼的推拉门被牢牢地锁住，但透过一排窗户，楼里的情景一览无余，楼梯口，紧闭的班门，楼道里墙上贴的一张张手绘宣传画。只是缺少了平日里的熙熙攘攘，沐浴在阳光的平静与祥和之中。

“曼曼姐姐，学校放假了，你为什么不回家啊？“云深和曼曼趴在升旗台的白色大理石护栏上，看着操场上几只觅食的鸽子。“我的妈妈都在这里上班。我的家住在市区，离这里很远，每天我爸爸开车接我们回家，要开很久。”“市区，那里有什么好玩的地方？”云深好奇的问。“有一个很大的少年宫，我星期六和星期日在那里学舞蹈，有好多课外兴趣班，学唱歌的，学乐器的，学画画的，学体育的，学手工的。。。。。还有一个百货大楼，里面卖什么的都有。”“真的吗？百货大楼里卖什么的都有？那需要很大的地方才能放得下吧。”“对啊，很大的地方，大概有两个教学楼那么高，每层有十几家卖不同东西的商店。”两人朝着校园足球场角落空荡荡的的秋千走去。“云深，你平时有什么兴趣爱好吗？”“爱好？有啊，我最喜欢看书，还有听音乐，养小动物。。。。。”“喜欢小动物？”“嗯，我姥爷家还养过刺猬呢，现在家里还有一只猫。”

林慧看见两人推门进来，云深更是收获满满的样子，问道：“回来了，云深？跟着曼曼都去哪逛了？喜不喜欢这里？”云深点了点头：“喜欢，我和曼曼去操场把整个校园都看了一遍，我以后一定要来这里上学，跟曼曼上同一个学校。”林慧摸了摸云深的头：“等你到了上小学的年纪，你就能来这里上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