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 无银送行 另辟蹊径 (2)（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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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正悠悠地欣赏着这宋时鹤友种下的梅花，忍不住顺手采摘一枝放在鼻间细嗅，突然听到一声大喝，顺着目光过去，只见一老一少僧侣站在他身后一尺的地方。小和尚双目怒张，生的没有一点出家人的慈悲为怀：“哪来的偷花贼，看你这模样，莫不是要折了这梅花拿去市集上贩卖。这红梅是要供奉在诸佛案前的，你这厮竟敢做这偷鸡摸狗的勾当！”旁边的老者慈眉善目，一旁劝道：“这样的白丁知道什么‘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夜黄昏’的雅致，智圆僧值莫要着急，放这粗人去了便是。”一边似乎君王大赦地说：“你且去吧，下次不要再犯了，这些红梅是摘不得的。”年羹尧露出不羁的脸色，他少年得志，其实颇为自负，平时多任性妄为，哪把这两个僧人放在眼里，他把折下的梅花往两人面前一扔，一边颇为不屑地说道：“秃驴说的好官话，倒是没有本地口音，不知道是否知道此诗‘有花堪折直须折，末待无花空折枝！’此花在佛门也颇为寂寞，有人招惹欣赏，方显其秀美本色。都说傲骨梅花，这世人谁不追逐个名利，这所谓傲骨，在年某看来不过是惺惺作态，自抬身价罢了。”

那个被称作智圆的僧值刚要动手，老和尚拉住了他，双手合十行了个礼，念了声阿弥陀佛：“施主竟能背诵《金缕衣》，果然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请年施主一叙，不知施主可否赏光，之前多有怠慢。”年羹尧鼻孔里“哼”了一声，玩世不恭地看着老和尚，故意用粗鲁的语言开始胡说八道：“年某正如你所说是个粗人，但多半也没沦落到市井泼皮一流。我手上有的是白花花的银两，道上有的是响当当的朋友，您二位说话是当真不中听，然‘强龙斗不过地头蛇’，如今在诸位的地方求宿，还得双方买个面子。”说着拿出一张最小面额的银票，用手拿着往老和尚面前晃悠：“您自个瞧，年某名人不说暗话，这在你们这儿住一月够了么？”老和尚原就是个身在佛门心由通宝做的人儿，马上巴结起来：“年大施主，请随老衲来。智圆僧值，赶快到庙里通知小沙弥们整理一间上房出来给施主。”年羹尧心里不爽，若是真有几分梅花的傲骨，那自己也平添几分敬意，还不过是想着孔方兄的假和尚，但仍旧是吊儿郎当地跟着老和尚往山上寺庙走去，雪天路滑，老和尚礼数周到，他却一脸不屑，还记着那僧值的下马绊子，心里不爽。

得到了山门口，只见匾额上大写着“孤山寺”三个字，门口站着两座金身金刚，多半价值连城。年羹尧冷笑道：“这金刚比宫里的还气派。”老和尚一脸惊奇，说起了杭州本地话：“真当是‘真人勿露相’嘞，侬还当勒宫里当差（做事）。”年羹尧虽然不熟知杭州话，但也懂了大概，心想：这和尚如此看重钱财，不好托大，还是小心为妙，于是回到：“我哪去过，还不是道听途说。”老和尚此时倒是触动了什么奇妙机关，开始滔滔不绝：“孤山寺额风景也老好额，周围都是山水，四季变换，各有各额好看。春天（春天头）梅花开得闹猛（热闹），夏天（夏天头）荷花亭亭玉立，秋天（秋天头）桂花香得扑鼻，冬天（冬天头）梅花又傲雪绽放。真当（真的）是个修行额好地方嘞！”年羹尧听他说话费劲，随便在功德碑上瞄瞄，突然发现了“钱德威”和“钱思茂”的名字，不由得一惊，然后故作镇定，打断了老和尚的自说自话：“这钱家可供奉了故人钱德威在此？”老和尚也是一惊：“门口的金身罗汉就是钱家出钱修的，后天冬至，他们一家要来拜祭的，女眷也来，施主不要到后堂去。多半钱家大爷是要和方丈喝茶的，如今预备的法事也到位了。怎么施主认识钱老爷子？”年羹尧尴尬地笑笑：“算是故交。”一边在心里盘算着怎么自然地装作偶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