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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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福来信，说家里一切都好，今年的桃树终于挂果，卖桃子挣来的钱，给弟妹补齐了学费，还添了几只鸡仔。信上还说了一些其它无关紧要的东西。因为不知道女儿已经拜访了男方父母，所以没有追问别的，没能引得彼此难言。只在信末尾处，盼早日见到提及多次的陈永军。

李楠结交对象不久，就在最近的一次家信中，坦白了自己新交往的男生。李周夫妇见信大喜，自家农村成分，要是真能够攀上个城里的姑爷，总算没有白养了女儿。每每去信，总会问及两人近况何如，话里无不希望可以早点了却大女儿的终身大事。

李楠将信放进抽屉的铁皮盒里，并不打算很快回复。近来发生的事，真想自欺欺人，全当没有发生过。可转念一想，又觉得这一切像是未来夫妻生活的提前彩排，意让自己慎之又慎。向前犹豫不决，退时又依依不舍。

于是找到永军，告诉自己的父母想邀请他去乡下家里坐坐，问是否有时间愿意前往。这不是有恃无恐的陈述句，而是小心翼翼的疑问句。他回说可以，但要征询一下父母的意见。李楠无话。

过几日，永军来到李楠工作的地方，约着一起吃中饭。二人就近找了一家面馆将就坐下。永军说，父母同意自己去乡下，别的不肯再说。李楠想知道他们还说了些什么，永军只说同意了，让快些安排时间，好去乡下玩玩。

作福夫妇收到女儿的来信，知道两人要一同回家探望。意外自己期望的事，这么快就实现了，周香喜忧参半，当晚翻来覆去睡不着觉，动静大得吵醒了一旁的作福。作福嗔怪了两句，笑骂她就这么点出息。

第二天，李作福看着墙上的单页挂历，转身对这一家子说道，还有五天，他们就要回家了，我们要给别人留个好印象。李光砸吧着馒头问周香，他们是谁。李桃插嘴说，是你姐姐和姐夫。周香笑说，不许胡说。

剩下的几天里，周香不仅要做活，还给自己安排了平时难得碰的家务。屋里堆满墙角的土豆和红薯，随处可见的破破烂烂的竹筐以及一些陈旧的老物件，都被周香重新归置了。其他的，一些被遗忘的，实在没法示人的，终究不舍得扔的东西，则被暂时安置到屋外背后的外墙边上。

头天傍晚，趁着太阳还未完全落下，作福提着箩筐，准备下地。周香问李作福这时候下地干甚，唤吃了饭再去。作福道，“想碰碰运气，摘点晚熟的果子，好明天让客人带走，天色晚了，认不清果子几熟，要是摘到青葡萄，送人拿不出手，拿出去又卖不到钱就可惜了。”

李作福提着箩筐，沿着小路，走进了自家的葡萄园里。园子不大，几条灌溉水沟将葡萄架分成了几路纵队，作福准备沿着最里面的架子先挑选。挂了果的葡萄被纸袋套得严实，李作福小心翼翼地提起一串，从尾部观察果子的颜色和长势，瞧见饱满个大颜色紫黑的，剪下把子，再放进箩筐。果子一层一层的垒高，沉甸甸的一筐，足有二十来斤。这些要是拿到城里去卖，可得换不少钱。

李作福觉得很值，葡萄从苗子长到结果，全是自己亲手栽植亲手灌溉出来的，用它来招待客人，比得上家里任何一个值钱的物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