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封号（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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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明媚，风和日丽，远处的山起伏层峦，街上几个小孩一起拉着纸鸢从商府门前嬉闹着跑过。夏日的步伐正式步入了京城。

商府那木质的大门缓缓打开，里面一个走出风尘朴朴的男子，抬脚跨过门槛白色的衣袍衬着他的气质毅力挺拔。不远处的马车已然备好，正等着来人。

商故朝马夫点点头示意着招呼，完事后正要迈下石阶时，就听见商情大叫的从后面跑来。

“爹爹！——”

声音拉的很长，特别宏亮，似乎是怕他听不见一样

早晨的夏日还有点凉，但这并不妨碍商情的速度

女孩跑起步来很快，顾不上自己的形象，任由刚刚打理好的头发被风吹乱。后面一个和商情差不多大的女孩也跟着跑，嘴里还不停的喊着小心之类的话

商故听见商情喊他，刚迈出的脚瞬间停住了，待回过神，刚想转过身去，就被人从身后一把抱住

商情身子不高，垫起脚来才到商故腰那

女孩抬着头望着商故，鼻子红红的，眼里的泪水悄悄打转，声音因伤心而有些颤抖

“爹，你不是说今日带我去逛京城吗？”

说完后，收回一只手擦了把眼泪。但仍然死死抱着商故，生怕他走了一样

商情哭起来没有了平时傲慢样子，她鼻子一抽一抽的，眼皮红红的衬的她脸如冬日落得雪一样白。

商故低头看着商情，眉眼温柔，一只手轻轻抚摸上商情的头发温柔的向商情回话

“对不起情儿，朝廷那边突然招我进宫。说边境那边匈奴与我国的贸易出了问题，事情紧急，关乎国家生死存亡。实在不可不顾。”

商故小心翼翼的回答商情。可女孩的态度却不见半点转变。依旧死死抱着商故不放手也不说话

商故轻轻拿开商情的手，转过身蹲下来用双手轻轻捏了捏她的脸蛋。女孩脸上的神情伤心又不舍，两颊还有未干的泪痕

商故柔声的哄道

“不就是今日城内举行了庙会嘛，那庙会年年都有，年年都办。今天去不了，爹明年再带你去。”

然后点了点商情的鼻子笑着继续哄道

“到时候，爹让那些办庙会的伙计举办的再盛大些。一定补了今日的遗憾”

商情听了，依旧不高兴。气势汹汹的说

“你去年便说等今年，上次说去南城的园林也是，之前承诺我带我去玩雪时也是。”

然后看到了旁边刚和自己一起跑来的女孩，就指着她说

“爹，你问问九儿，到底有多少年件事多少个承诺？”

九儿见了，连忙打着哈哈摇着手劝着

“小姐，你不要生气了，家主也是迫不得已。再说了明年一定会有时间的”

商故整了整女孩有些凌乱的衣服，见到她头发上的发饰有些歪了。便伸出手帮商情重新戴好，而商情并不领情，一下将头撇开，鼓着气说

“今天我还特地戴了上次生辰时你送我的那支钗，之前一直不舍得戴”

商故摸着女孩的头道歉

“实在是太抱歉了，情儿，你不要生我的气，爹......”

话还没说完，商情就打掉了商故的手，转过身抱着手臂说

“我不原谅你！”

一阵风吹来，旁边的几棵杨树被吹的刺啦响，女孩的娇小的身子瑟缩了一下

商故见此情景，便站起身将自己的披风脱下来，盖在了女孩的肩膀上

“等爹办完事回来，给你带糖葫芦”

随后无奈的叹了口气不舍的看了眼商情，抬手轻轻的摸摸她的头后就转身离去

商故被侍从扶上了马车

伴随着马车车轮转动的声音渐渐远去，商情才抱着披风蹲下来小声的哭泣。

旁边的九儿看见商情这么伤心，便来到她的身边安慰道

“没有关系了，小姐。家主一定会遵守他的承诺的。”

大理石制的瓷砖上。一片叶子被风吹的从商情的脚下飘过

商情听到久儿说这话心情自然也就好了很多，站起身裹紧了披风擦了把眼泪，然后拉着九儿的手说道

“你说的对，爹爹明年一定会信守承诺的，走吧，外面太凉了，我给你绣个荷包去。什么破庙会，本小姐还不想去呢”

九儿见商情心情好了，自然也就开心了望着那个傲娇的表情忍俊不禁

怎么可能不想去，刚刚都急的掉眼泪了

商故刚上马车就见到了寰无人，商府与寰府离得很近，不过相隔几条街而已。所以两人便会一起上早朝

而寰无人旁边坐了一个坐姿慵懒的少年

寰景湛

上次他们见面还是那次宴会的的时候

寰无人看出来了商故眼里的震惊，便说道

“我家景湛也有些年纪了，带着去天子面前举荐，有个出路”

寰景湛听了这话瞅了眼寰无人，哼了一声啥也没说

显然，寰景湛此次前往朝廷并非单纯的去举荐的

马车的帘子一直没关，寰景湛自然也看到了刚才的场景，因为有商故挡着所以他看不到商情的神情，男孩惬意的靠着座位，手随意的搭在车窗上，望着窗外的车水马龙竟然走神了

她现在一定在哭吧

然后脑子里就浮现出了上次宴会上商情那器宇轩昂的样子和给自己上药的时候那个霸气的模样，啧，真没想到这样的人还会哭

不过刚刚她嗓门是挺大的，寰景湛一字不落的全听到了

那她哭了是什么样子？

寰景湛没见过女孩子哭，要非要说有的话，那也是几次在街上看到的几个刚刚会走路跟在爹娘后面讨糖吃的女娃娃

那种哭的龇牙咧嘴的样子，应该就是女生哭的样子吧

那商情呢？

一想到商情哭的时候是龇牙咧嘴的样子，寰景湛就觉得很好笑，嘴角不知不觉的挂起了点笑容

切，肯定很难看

随后寰无人就发现了他的异常，看着寰景湛心情大好的样子不禁皱了皱眉头

真是奇了怪了，这个兔崽子几时笑过？啊，对了，他娘还跟他在一起的时候笑过

然后寰无人就用奇怪的眼神瞟了眼寰景湛

寰景湛一惊，立马收起笑容，眼神重新变得阴翳

......

真是奇怪，我为什么会在意她？

然后男孩便烦闷的将视线移开窗户，翘着腿姿态随意的靠坐在马车里

面对自己这种异样的行为，寰景湛很不喜欢，也很不习惯

皇宫的路并不远，不过几分钟就到了

到了朝廷上，寰景湛的武艺实在没有的说。就连皇帝都赞不绝口夸赞说寰无人家里出了个梁柱

寰无人谦虚的回应润郑旭，一边还给寰景湛使眼色。

寰景湛看懂了那眼神，神情立马变得严肃端庄，一拨衣服的前摆，跪了下来两手抱拳。身上散发着凌冽的气息

润郑旭见了他这样还挺高兴，和颜悦色的走下龙椅两步就来到寰景湛面前，仔细看了看寰景湛的眉眼随即夸赞道

“冷冽如风，一丝不苟。星辰不染，以国天下”

寰无人在旁边听到润郑旭这样夸赞他，紧绷着的面部表情才缓和一些开口道

“多谢陛下，二十年过去了，陛下的才华不减当年”

润郑旭听到这话自然就更高兴了，缓步走到他面前将寰无人扶起来后喜笑眉开道

“无人啊，当年确实是吾有愧对于你的妻子，现在她身处何处谁也不知。如是你有什么要求，吾自然答应你”

一听到自己的母亲，寰景湛晃了晃神，漆黑的瞳孔晦暗不明

那个温和好看的女子，天天在自己耳边左一声阿怨右一声阿怨的哄着自己的那个人

是寰景湛的母亲

可是不知道哪天，她却不见了，然后脑海里取而代之的就是寰无人了

是的，她不见的那天，他见到了自己的父亲

出神的时间没几秒，寰景湛便甩掉了脑海里的这些记忆

旁边的寰无人也是愣了几秒后开口道

“臣与阿耹（qín）真心相付，而在下只有这一个儿子还留有她的血脉。要说臣要求陛下什么事，那就是请陛下赐我儿一个号称，求不再被仇家困扰”

寰无人想着随便给个称号，不管是什么烂一点的都行

反正只要皇帝赐了称号那些想要寰景湛命的人也不会好下手

听了这话，皇帝也不是那么的不通情达理。爽快的答应了。便一挥袖子来到了案桌前将刚刚十六字题在了一张画卷上。写完后又抬头看了眼寰景湛，思索一番后提笔在这几句话下面赋上了两个字

那润郑旭写完后还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才盖下印章

随后又拿起画卷端详了一番，走到寰景湛面前将画卷递给了他

寰景湛拿到画卷后先是道了谢，便打开了画卷，那十六个字随着画卷的展开浮现在寰景湛眼眸里，直到最后在那十六个字后的两个字

辞命

这两个字写得板正又带点威严，白纸黑字，这两个字便是润郑旭赐给寰景湛的号称

男孩头略低，额前的刘海浅浅挡住他的视线，蓝色的绑带将头发高高束起。身穿一件墨蓝的练武服，手臂上换了个黑色的护臂。

他并不理解为什么要写这两个字，于是抬起头来恭敬的问皇帝

“陛下，为何要赐我‘辞命’这二字为称号？”

润郑旭听后笑了几声，随后又说了一句

“辞情为国，尔不乎命。‘辞命’这二字不仅是吾对卿封的号称，也是期待。从今往后，你不再是没有身份权威的人，你生生世世势必要为国效力，忠于每一代皇帝”

这八个字一出来，寰无人顿时心里一惊

这话的意思，不就是让寰景湛舍身为国吗？

他可是那个女人的寄托啊！虽然这意思是为国效力，但是死了怎么办？

寰景湛自然不是白痴，也听懂了这句话，却没有半分犹豫便慎重的开口道

“在下，定不负陛下的重望”

皇帝笑着摆摆袖子，旁边的几个侍从便请寰无人与寰景湛退下了

宫外，寰无人拉住寰景湛生气的问

“你刚刚为什么要接下那个称号？你不知道你是你母亲期望？”

寰景湛见状也不惯着他，直接反问回去

“那你是想要我做什么，你让皇帝赐我称号，就是想赐我那些根本就拿不出手的称号吗?我难道要像懦夫一样天天躲在寰府里？是她的寄托又怎么样，十年之久，我连你影子都不曾见过。如果她没有抛弃我，那我是不是一辈子也见不到你？”

寰无人顿时哑了口张了张嘴，什么也没说出来。寰景湛甩开他的手继续质问道

“还说什么真心相待，呵，这世上哪有什么真心相待？你呢？十年了，从未出现过。而她曾答应我看我成年，看我血战沙场，看我当上官的样子，结果？她却不知哪天就不见了。真心，简直可笑到极点！”

然后白了眼呆在原地的寰无人转身走了

寰无人怔怔的看着远去的背影，过了好久，才微笑着喃喃自语

“阿耹啊，你看到了吗？我们的孩子怎么和你一模一样？每次吵架都把我怼的哑口无言”

红色的宫墙下是白砖铺的地板，宽敞的长廊上空旷无人，一缕轻轻的风追随着吹过寰无人散落下的发丝，随后便扬长而去

皇宫虽然建筑都挺华丽，但好在并不奢靡。宫里挺大，寰景湛百无聊赖，便随便的逛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