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焦灼的那桐(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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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桐收到法国领事馆的邀请函,要求他对过量关押犯人作出解释。他知道此时去找张镇芳理论定要碰一鼻子灰,明明是外国租界自己的警察署刑讯逼供,才闹出丑闻,怎么说也算不到清政府的头上,张镇芳不可能陪着自己跟洋人周旋。可是如果认下这个罪过,已经处决的犯人谁来安抚,失了民心事小,赔不出银子才事大,洋人岂是好打发的?他坐卧不安,心里如针刺般,干脆吃不下饭。最后叫来管家,盘了盘财宝库里的东西,亲自装了两大箱子珍珠、玛瑙、翡翠等,忍痛命人送去庆亲王府,让管家依照惯例走后门,直接找王贵。
那桐由下人伺候着洗漱完毕,坐在床塌边叹气,两眼无神,心说:破财免灾真是至理名言,破财虽然心痛,但此痛非彼痛,至少今天晚上能睡得着觉。朝廷不是我一个人的,凭什么他奕劻白白收好处,我却得受罪,这个损失迟早要补回来......不,为抚慰我这段时间的操劳,要加倍还回来。
第二天,王贵送来请帖,一切正如所料。那桐穿戴整齐,出来接帖子,跟王贵寒暄几句,直接打赏,意在打听庆亲王的情况,自己应该注意哪些事。
王贵接了赏钱满脸堆笑,道:“我家王爷这几日都在宫中陪老佛爷,正事一直是下面人在打理,今天老佛爷要去佛堂祭拜,王爷不便陪同,整好在府中,大人您尽管去。”
问完话,那桐亲自送王贵出府,随后他也坐上轿子来见奕劻。
自从那桐接手教堂火烧案,奕劻始终避而不见,什么往日交情,誓死效忠,兄弟手足,都不如金银财宝这块敲门砖。他上前行礼,谦卑的态度一如往昔,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被奕劻请到座位上。
“最近老佛爷身体不适,需要有人在身边伺候,我这不帮着念奏折,写批文,忙得没时间休息,今天才得闲,赶快让王贵去请你,咱们有段时间不见了,正好说说话,你最近怎么样?”
“承蒙老佛爷和庆亲王恩典,国家风调雨顺,我一切安好。愿老佛爷身体早日康复,继续庇佑我大清江山。”
“她老人家就是日夜操劳烙下的病,已是旧疾,还需要细心调养段时间。”
“您也保重身体,千万别累坏,日后您还要替老佛爷分忧,很多事物都需要您来操持。”
“是啊,宫里看似安静,其实不然,外面立宪派的呼声很高,未见其好,步子迈大了各处是问题,朝廷内都是些汉人官员在支持,大有联合之势,其心可诛。你可要看清形势,莫要听信他们的话,搅到里面去。”
那桐不清楚奕劻指的是不是他向张镇芳借兵一事,奕劻很受慈禧赏识,他的意见很大程度上代表了慈禧的态度。当初借兵也是无奈之举,不把责任丢给革命党,洋人那边不好交代,可是革命党潜藏在百姓中,不大肆搜捕根本抓不到人,站在悬崖上的他,前后无路,自己哪还有选择。那桐有些紧张,左脸上的肌肉不听使唤的抽动着,如果奕劻将自己归类为立宪派,那可比窦娥还冤。
“哦,大人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来,喝口热茶。”
那桐暗自深呼吸,拼命安慰自己,怕手抖弄撒茶水,勉强喝了一口,回答:“没事、没事,我心里在惦记洋人的案子,有些一筹莫展,所以......”
“我差点忘了,你说的是教堂火烧案吧,已经解决了吗?”
“还、还没,本来抓到革命党,算凶手伏诛,各方都欢喜,谁成想出了个叫魏元庆的巡捕,将警察署内部刑讯逼供的情况公之于众,引起了轩然大波,很多处决罪犯的家属要求给个说法,本来嘛,这事是租界内部自己的事,可是领事馆那边不依不饶,非让清政府来负责。”
“对呀,是他们自己的事,朝廷怎么负责?”
“领事馆的意思是革命党是清兵所抓,如果不是革命党,为什么要抓?他们忍受不了犯人太多,遂随意处决,以减轻负担,草菅人命的是洋人,却让朝廷来善后,这、这,简直是岂有此理。”
“你办的不错,洋人没理辩三分,至少主动权在咱们手里。”
“现在法租界要与我会谈,摆出了强压的态势,我怕激怒了他们,再闹出什么乱子。请庆亲王明示,下一步我该怎么办。”
奕劻善于趋炎附势、阿谀谄媚,但处理事务的能力稀松平常,他貌似高深的言论,多是从慈禧那里听来的,他知道那桐所谓下一步怎么办,是问该强硬对待,还是虚与委蛇,不愿承担激怒洋人的后果,送上两箱金银财宝,无非是求个护身符。可这种事,他怎么做的了主,现在的清政府根本经不起洋人折腾,强硬是万万不能的,但软弱又太难看,明摆着占理的事,还要替别人擦屁股,会失去人心,让那些立宪派看笑话。
奕劻没直接给出答复,让那桐回去等着,他要面见慈禧,有消息了让王贵去通传。
那桐回到京城后一直没闲着,拜见了不少官员,仍希望大家能帮自己多美言,危难时刻也好有人说句公道话。他早已得知慈禧的身体大不如前,急着着手张罗继承人的事,当初她为了维护自己太后的合法身份,在同治帝的同辈份里找到光绪,悉心栽培,谁知这对半路母子政见不合,乃至影响了朝政。接下来的继承人标志着朝廷权利的走向,在那桐心里,其意义远大于教堂火烧案。
提前押宝很重要,那桐心里百感交集,他想尽快从案子里抽身出来,早为自己的未来做打算,眼下能指望的只有奕劻。
......
天津码头上船来船往,铁勇和香儿见人就问,几乎问遍了所有船夫,每天港口往来的船只很多,很少有人记得两周内到底有什么船靠过岸。
两人坐在岸边的石头上歇脚,香儿有些气馁,抱怨道:“都是些粗人,平时大字不识一个,更不会算数,他们能数清楚几艘船靠岸才怪。”
“你可别小瞧这些人,是粗人不假,但绝对不糊涂,要是工钱不够吃饭,他们才不会干嘞,哈哈哈。”铁勇故意说笑话,缓和气氛,想逗香儿开心。
“哈哈哈,一点也不好笑,军船到港多显眼,竟然没人注意到,我看是赚钱赚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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