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初相逢（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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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0年

“好句有情联夜月，落花无语怨东风。”

“好！——”台下的人挥一挥手，跟前的下人就把银子首饰一把一把的往台上掷，像流水一样的就留在了莺莺的脚边。唱的还是那折《西厢》。莺莺下台时瞄了一眼的那嗔怒的眉眼，台下坐着的人却笑了，小花猫那是和他闹呢，他得去哄哄了。

江沐清正坐在镜子面前描眉，背后突然靠近了温暖，两条胳膊从背后环住了他。像是知道是谁一样，江沐清继续做着手里的事情没说话，不过自打陆玖轩溜进门的时候他就从铜镜里看见了。

“怎么，不欢迎我啊？”少年沉稳的嗓音在耳后响起，江沐清敏感的后背顿时痒痒的，可是他没接对方的话茬，自顾自得说道：“台上我唱一句你喊一声，别个儿来听戏的是来听你的还是来听我的了。”

原来是这样啊，陆玖轩觉得这样的江沐清特别可爱，他接过江沐清手里的眉笔，江沐清微微朝他撇过脸，方便陆玖轩替他描眉毛。这样的事情他们二人之间早就不止做过一次了。

瞧着对方的胭脂小口一点点，陆玖轩心中的欢喜又多了几分，可是这樱桃小嘴吐出来的话可是一点都不饶人：“倘若下次再这样，你就回你的学堂读书去，别偷溜出来听我唱戏了。”

陆玖轩点头应是，他连连哄到说：“好沐清，可就原谅我吧，小的再也不敢啦，下次，我来找你的时候多给你带几本书，姑姑知道我爱读书了，最近还夸我了。”

眼看着江沐清的小脸不像刚刚那样紧绷着，陆玖轩悬着的心才放下来些，他知道江沐清最喜欢看书了，每次带来的书沐清都喜欢看，有时就连自己看不懂的，沐清都能讲解一二。原来学戏要懂得这么多东西啊，陆玖轩在心里感慨道，不过这种话他可不能说出口，他隐约感觉江沐清好像没有众人以为的那么爱唱戏。

自己的姑姑和姑父好像挺喜欢的。但是让家里人知道他不上学偷溜出来看戏，爷爷姑姑真的会把他的屁股打开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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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也回来的这么晚啊。”胡微蓉关切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她对这个儿子的关切不必亲生的少，看他每次都下课这么晚，还吩咐厨房让再给大少爷把饭菜备好。陆玖辕趴在桌上等着哥哥，年长几岁的兄长在他看来就像父亲一样高大，虽然记忆里的父亲对自己永远都很严厉。

不过哥哥就不一样了，哥哥永远都会给予他温暖，就像太阳一样。此时太阳又悄悄的塞给他一包雪红果，包裹的很仔细，红彤彤的山楂球上每一个都裹着雪白的糖霜，哥哥总能知道自己最喜欢什么，虽然八岁的陆玖辕还在换牙，但是偶尔一点甜食无伤大雅。

陆玖轩摸了摸弟弟圆圆的脑袋，在胡微蓉不注意的地方悄悄对他眨了眨眼睛。他心中始终都觉得他们三个人是实打实的一家人，小翠从厨房里端来还热气腾腾的菜，不好好吃饭是绝对不能走的，其他的胡微蓉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身体必须是首要的。

陆玖辕将自己写好的大字帖收了起来，小小年纪的他已经能写好很多字了，连夫子都夸他有出息，以后肯定会有大才干。陆玖轩也是这么认为的。

晚上陆玖轩睡下以后，脑海里浮现出来他第一次见到江沐清的时候。好像也是在一个他逃课的春天里，小小的江沐清已经高出他许多了，在一个戏院里，一个有些年纪的叔叔教他唱戏，消瘦的脸颊衬得他的两个眼睛又大又亮，身段是那样好看，陆玖轩慢慢的就入迷了。

江沐清在最后几乎是逮耗子一样的就逮住了他，小脸上尽是淡漠之色，和陆玖轩的满脸惊叹截然相反。中间发生什么就记不得了，不过在他溜走的一刻他好像亲了他一下吧。

喜欢谁就亲一下，证明他是自己的人。这个是小翠姐姐给他讲的，据说姑姑小时候就是这么做的。好像是十年前吧，姑姑和姑父还未成亲的时候，难道姑姑小时候亲的人就是姑父吗？如果是这样的话，这个办法也太灵验了吧。

陆玖轩好像做了很长很长的梦，然后就梦醒了，继续踢了脚被子翻过身就睡了，耳朵是红红的，不知道随谁。

胡微蓉和陆云卿这么多年过的好像尼姑与和尚，孩子是他们二人之间唯一的媒介，但是每次孩子回来都是难过的神色，胡微蓉是真的想和他闹了，有他这样当父亲的吗？对孩子不是呵斥就是惩罚，小小年纪就要学会背四书五经，难道他小时候就什么都会了吗？

胡微蓉瞧着镜中自己日渐苍老的脸，贵妇之中都嘲讽她是因为当活寡妇才老的快。她本来没放在心上，可是恰好被陆云秀知道了，冲上去就扇她们的嘴巴，骂她们再嚼舌根就用长舌头裹住她们不要脸的脸皮，变成厚脸皮。不知道陆云秀是不是在同情她，胡微蓉不需要她的可怜。

早在陆云秀刚成亲的第二日，陆云秀从唐莜笛的信件中得知他们二人年事已高，唐家的势力也早就尽数交到了她的手中，只是当年唐婉琴留下个盒子，上面有两处缺口，看起来像是能放玉佩的模样。陆云秀想到了自己手里有一块，另一块就不得知了。

事到如今，陆云秀已经掌握了唐家的全部势力，文家又接着在这辈交好，陆云卿又不管事，陆云秀权势滔天，名副其实的成为了掌门人，其余的人说一不敢说二。这就是文琼英（文家夫人）拼劲半生都要与自己争的吗？很明显，输赢马上高下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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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沐清呆呆的看着书，心里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身旁穿金带银的师弟对他说：“二师兄，你在烦恼什么呀，今天那个老爷也赏了好多钱，看我的手和胳膊都金灿灿的。”

秦胧月高兴的朝江沐清挥着满手的戒指，说：“我将来也要成角儿，要让爹和师傅和娘和姐姐和你和小师弟，都住上大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