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变故(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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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缘天双膝跪地,眼神空洞仿若两口深不见底的枯井,木然地望着周遭这宛如阿鼻地狱般的惨烈场景。心,好似陡然坠入了万年冰窟,彻骨寒意汹涌袭来,令他止不住地打哆嗦。他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双手如同风中残叶般抖个不停,脑海里恰似被千万根乱麻搅成一团,混沌不堪,全然没了主张。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不远处骤然响起一阵汽车引擎的轰鸣,在这死寂沉沉、仿若世界末日的氛围里,显得那般突兀、刺耳。许缘天仿若被一道电流击中,猛地一个激灵,仿若溺水之人瞧见了救命稻草,急不可耐地抬起头,循着声响奋力望去。只见一辆破破烂烂、车身满是凹痕与斑驳血迹的越野车,歪歪斜斜地朝着这边风驰电掣般疾驰而来,车后扬起漫天尘土,恰似一条在沙场上负了重伤、却仍在狂奔的怒龙。那车不偏不倚,临到许缘天跟前时,竟一个急转弯,直直地朝着他撞了过来,刺眼的车灯晃得他瞬间睁不开眼睛。

许缘天仿若从无尽深渊中陡然惊醒,额头上豆大的汗珠簌簌滚落,瞬间浸湿了鬓角。暖烘烘的太阳毫无保留地直射着他,这本是个安逸闲适、适合睡大觉的好日子,可他心里清楚,自己是时候动身了。他抬手抹了一把满是汗水的脸,望向车窗外,天色已然蒙蒙亮,黯淡无光的晨光艰难无比地穿透层层厚重云层,稀稀落落地洒在这满目疮痍、仿若废墟的大地上。车外,死寂依旧如旧,仿若死神紧紧扼住了世界的咽喉。偶尔有几只变异飞鸟划过天空,发出尖锐刺耳的鸣叫,好似在为这末世奏响一曲曲悲凉的挽歌。许缘天伸了个懒腰,骨骼“咔咔”作响,每动弹一下,浑身的酸痛便如汹涌潮水般铺天盖地涌来,时刻提醒着他这一路历经的艰辛磨难。他弯腰捡起脚边的消防斧,拿在手中掂量了几下,又用大拇指轻轻拭去斧刃上干涸的血迹,那暗红色的血渍深深嵌入斧纹之中,仿若一位沧桑的老者,默默诉说着过往一场场残酷厮杀的惨烈过往。“得继续赶路了。”许缘天轻声喃喃自语道,那声音在寂静中显得格外微弱,却又透着一股坚定。他推开驾驶座的门,纵身跳下了车,清晨略带凉意的微风扑面而来,却怎么也驱散不了萦绕在他心头的阴霾。他绕到车后,仔细检查了一下油罐车的状况,还好,昨晚并无任何异常。油罐里的燃油,可是他在这末世里最为重要的依仗之一,有了它,才能在关键时刻驱动车辆,逃离那些危险四伏的区域,或是奔赴那些可能藏有珍贵生存物资的偏远之地。

如今,已然是末世后的第二个年头了,政府并未组织起强有力的反击部队,所剩无几的人类褪去了往昔那高高在上的王者光环,开始在全世界各个角落东躲西藏,过着惶惶不可终日的日子。反观那些曾经被人类追得东奔西跑、东躲西藏的动物,此刻却肆无忌惮地大胆繁衍起来,好似这一场灭顶之灾,是一场专门针对人类的天罚!杂草如同绿色的恶魔,疯狂吞噬着城市的每一寸土地,人类文明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消逝,而许缘天唯一能做的,只有一件事——活下去!

正当他准备回到驾驶座时,一阵细微的“簌簌”声从路边那茂密的杂草丛中悄然传来。许缘天瞬间警觉起来,身体紧绷得如同拉满的弓弦,随时准备迸发出致命一击。他握紧手中的消防斧,缓缓侧身,犀利的目光仿若两把利刃,直直投向声源处。只见一只体型小巧玲珑、模样形似松鼠,却诡异长着三条尾巴的变异兽,正瞪着圆溜溜、仿若两颗黑宝石般的眼睛,怯生生地望着他。这小兽的皮毛呈现出一种诡异至极的荧光绿,在微光中闪烁跳跃着,仿若披了一层神秘莫测的铠甲。它的嘴里叼着一颗干瘪瘪的果子,看样子似乎是在觅食途中,不小心被许缘天弄出的动静给惊扰了。

许缘天与它对视了片刻,并未贸然采取行动。在这末世,多的是外表看似人畜无害,实则暗藏剧毒,或是拥有致命攻击手段的变异生物。这小兽见许缘天没有进一步的举动,胆子渐渐大了起来,它缓缓放下口中的果子,发出几声清脆悦耳的叫声,像是在小心翼翼地试探,又像是在发出充满警告意味的嘶吼。许缘天微微皱起眉头,他此刻可没心思跟这小家伙周旋,眼下最要紧的,是赶到地图上标记的那个疑似物资储备点。

他轻轻跺了跺脚,试图将小兽吓退。可那变异兽不但没跑,反而弓起身子,背上的毛发根根竖起,仿若一只被彻底激怒的刺猬,摆出一副准备战斗的架势。就在许缘天犹豫要不要动手时,不远处突然传来一阵低沉雄浑的咆哮声,那声音仿若闷雷滚滚,震得地面都微微颤抖起来。小兽听到这声音,吓得浑身一颤,叼起果子,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仿若从未出现过一般。

许缘天脸色骤变,他心里清楚,有大家伙来了。他迅速环顾四周,目光急切地寻找可以躲避的地方。突然,他的目光扫向不远处的一座废弃桥墩,那桥墩下有个狭小逼仄的空间,勉强能容下一人藏身。他来不及多想,拔腿就向桥墩奔去。刚跑到桥墩下,将自己藏好,一股浓烈刺鼻的腥臭味便随风飘来。许缘天屏住呼吸,透过桥墩的缝隙,小心翼翼地向外望去,只见一只身形如山岳般巍峨巨大的变异熊,正缓缓朝着这边走来。这熊浑身长满了尖锐无比的骨刺,每走一步,骨刺便深深扎入地面,留下一个个触目惊心的坑洞。它的眼睛犹如两团熊熊燃烧的绿色火焰,散发着嗜血狂暴的光芒,嘴里呼出的热气在冷空气中瞬间凝结成一团团白色的雾气。

那变异熊似乎在追踪着什么,它在周围徘徊了几圈,时不时用鼻子嗅嗅地面,巨大的熊掌随意一挥,便能将路边碗口粗的树木拦腰斩断,仿若砍瓜切菜一般轻松。许缘天躲在桥墩下,手心全是冷汗,他紧紧握住消防斧,尽管心里清楚,这斧头在面对如此庞然大物时,如同蚍蜉撼树般不自量力,但这是他唯一的武器,也是他最后的一丝底气。

好在那变异熊并未发现许缘天的藏身之处,它在附近折腾了一会儿后,或许是失去了目标,便迈着沉重的步伐,向着远方缓缓走去。许缘天直到那沉重的脚步声彻底消失,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仿若放下了千斤重担,从桥墩下钻了出来。他的衣衫早已被汗水湿透,紧紧贴在背上,凉飕飕的,仿若刚从水里捞出来一般。

“这鬼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许缘天望着远去的变异熊,眼中满是疲惫与深深的无奈。但他深知,抱怨在这末世毫无用处,只有不断前行,不断寻找生机,才能活下去。他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回到油罐车旁,油罐车车况依旧良好,灾难似乎格外眷顾它,并未在它身上留下太多痕迹。

开着油罐车行驶在乡村的道路上,许缘天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了些许,油罐车发动机规律的轰鸣声,在这死寂的末世,竟成了难得的慰藉,仿若黑暗中的一点微光。窗外,荒芜的田野向着远方无边无际地延展,杂草丛生,仿若一片绿色的海洋,偶尔能看到几具动物的白骨,在日光下泛着惨白的光,似是无声诉说着往昔的惨烈厮杀。

行至一处弯道,许缘天放慢车速,眼角余光瞥见路边有个晃动的黑影。他下意识握紧方向盘,警惕地望去,只见一个衣衫褴褛、仿若乞丐般的男人踉跄着冲上路中央,双手挥舞,嘴里呼喊着什么。许缘天犹豫了一下,在末世里,人心难测,贸然停车风险可不小,但见那男人满脸惊恐,不似伪装,终究还是缓缓踩下刹车。

车刚停稳,男人便扑到驾驶座旁,急切地拍打着车窗,“兄弟,救命啊!后面有怪物追我!”许缘天皱眉,抬眼看向后方,只见尘土飞扬处,几只似狼非狼、身形低矮却肌肉紧绷的变异兽正狂奔而来,它们的眼睛闪烁着幽绿的光,嘴里獠牙外露,涎水在风中肆意飞舞,仿若一群来自地狱的恶犬。

“上车!”许缘天低喝一声,男人连滚带爬地钻进副驾驶座。许缘天一脚油门踩到底,油罐车如离弦之箭般飞驰出去。可那几只变异兽速度极快,眼看就要追上来,其中一只高高跃起,爪子眼看就要抓到车尾。许缘天猛打方向盘,车身剧烈摇晃,险险避开这一击,副驾驶座上的男人吓得脸色惨白,死死抓住扶手,仿若抓住了救命稻草。

“这些鬼东西怎么到处都是!”男人哆哆嗦嗦地说道。许缘天没吭声,目光紧盯前方路况,试图寻找甩开怪物的机会。忽然,他看到前方有一座废弃的工厂,大门敞开,里面厂房林立,错综复杂,或许能利用地形摆脱追击。

车子冲进工厂,许缘天凭借着往日经验和敏捷反应,在厂房间左冲右突。几次的腾转翻越后,身后的变异兽被这迷宫般的建筑弄得晕头转向,渐渐没了声响。待确认安全后,许缘天停下车子,长舒一口气,仿若劫后余生。

待来到男人躲藏的屋子附近,一只变异兽正蹲守在门口,它身形如豹,却长着一对巨大的蝙蝠翅膀,周身鳞片在微光下闪烁着冷冽的光,一双血红色的竖瞳紧盯着屋内,嘴里不时发出低沉的嘶吼,似乎笃定屋内之人迟早会成为它的盘中餐。

似乎是察觉到了许缘天的目光,变异兽头侧过头和他对视了起来。那一瞬间,空气仿若都凝固了,许缘天只觉一股寒意从脊梁攀升而上,仿若被一条毒蛇盯上。这变异兽的眼神里透着野性与狡黠,像是在掂量眼前的对手,又似在炫耀它对这片领地的掌控。对视片刻,变异兽率先打破僵局,它缓缓站起身,那紧绷结实的肌肉缓缓舒展与隆起,仿佛每一块都蕴藏着能瞬间摧毁一切的力量。四脚腾空,腥臭味眨眼间扑面而来。血盆大口中交错的牙齿在微光下泛着森冷的寒光,跑是来不及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许缘天一个潜身下抱锁住变异兽的腰腹,用腰带动身体扭转双手,来到了变异兽的背部,变异兽正待挣扎,许缘天眼疾手快一个抱拳下砸击打在其的腰背处,一声凄厉的哀嚎声响彻四野,腰被硬生生砸断。变异兽吃痛之下,疯狂地扭动着身躯,许缘天双腿紧紧夹住变异兽的腹部,腾出一只手,迅速从腰间抽出一把随身携带的短刀,那刀刃在微光下闪烁着寒芒。他找准时机,朝着变异兽脖颈处狠狠刺了下去,短刀没入其中,黑色的血液喷涌而出,溅了许缘天一身。

许缘天喘着粗气,整个人疲惫至极,衣服上溅满了变异兽的鲜血。“出来吧!兄弟”房门应声而开,刚才那个男人惊恐的看向许缘天。没多过多交谈,只招呼他赶紧回到车上离开,油罐车发动机的规律轰鸣声像是一座灯塔,指引着猎手的方向。正待男人上车,可一声惨叫却打断了男人上车的进程,许缘天听到惨叫,心猛地一沉,转头望去,只见那男人被不知哪里冒出来的变异兽咬住大腿,正向丛林里拖去,许缘天睚眦欲裂,怒吼一声:“混蛋!”手中短刀狠狠掷出,那短刀在空中划过一道寒芒,直直扎向变异兽的后背。变异兽吃痛,松开了男人的大腿,转过头,血盆大口朝着许缘天,发出一声咆哮,震得周围树叶簌簌直落。

男人躺在地上,脸色惨白如纸,大腿处血肉模糊,鲜血汩汩涌出,染红了身下的土地。他眼神涣散,嘴里喃喃着:“救……救我……”。还没等许缘天下一步动作,工厂里的几声兽吼打断了许缘天的思考,显然是被那些变异兽已经出来了。如今已是山穷水尽,若一意孤行去救男人只会引火上身,本就是一面之缘,做到此处已经是仁至义尽了。想到此处,许缘天关上车门,顾不得男人绝望和仇视的眼光,扬长而去油罐车在崎岖的道路上扬起滚滚烟尘,许缘天紧握着方向盘,指关节泛白,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眼神却透着一股决绝。车内后视镜里,男人的身影越来越小,那绝望的呼喊声仿佛还在耳边回荡,像一把锐利的钩子,狠狠撕扯着他的心。

“我也不想……可这世道……”许缘天喃喃自语,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又透着无尽的无奈。窗外荒芜的景致如幻灯片般飞速闪过,可他眼中却只有一片茫然。行不多时,前方突然出现一大片浓雾,白茫茫的,如同一堵厚实的墙横亘在路中。许缘天心头一紧,末世里,这诡异的浓雾不知隐藏着多少未知的危险,可身后又有追兵,他咬咬牙,还是一头扎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