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后来居上（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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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泽中学的体育课很人性化，大家都是根据喜好在几个固定备选课程里自助选择，难得的公共休闲时间大家一般都会偏向自己擅长和爱好的项目。
排球没兴趣，乒乓球技术太烂，健美操还是算了吧，篮球也不行，想想田径还不错，能走路的都不至于太掉队，出于同样的考虑，并且想着做个伴，林月华、王蓝田同样选的田径课，因而她们常常在体育课自由活动时间找块安静的空地练练羽毛球打发时间，高三教学楼的一楼的特长生班常不在教室，二楼是空的，教学楼和花坛之间的空地是不二之选。
不知到从那一次体育课开始，李梧川和侯天泽会不时地出现在她们这个小天地里，几个人常常一起打到下课，花坛里很有年头的大树枝叶茂密遮天蔽日，天气越来越热这里却异常阴凉，缺点是树枝繁密压得很低，常常打着打着球就挂树梢上了，往往打球五分钟够球半小时。
不过这样的机会并不算多，一周两次的体育课去掉阴天下雨考试休假，田径组课程里的小项目又比较多，每个小项目教完之后训练几次必要验收考核，好在顾小南和林月华这方便还算擅长，才能稍稍挤出一点时间，只可怜王蓝田往往最后实在通过不了，老师也急于验收才草草放水过关。
林月华的家长很是重视她的学习，在校晚自习的时候偶尔会出其不意的偷偷查岗。一个普通的晚自习时间，李梧川插坐在侯天泽和林东明之间，跟顾小南几个人一起叽叽喳喳说个没完，王蓝田不知道在哪弄来一本类似《青年文摘》的书，强烈推荐给顾小南和林月华看一片文章，三个人挤在一起一边看还一边窃窃私语，王蓝田一边眉飞色舞解说一边不经意抬头下意识瞥了一眼窗外，只见站在窗户外面的林月华爸爸，连连晃林月华的胳膊，好在顾小南反应快，靠近窗户的右手连忙抽出一本练习册盖在上面，身体稍稍往前倾压在课桌上，左手悄悄的把书抽了下去放进课桌抽屉里，这种本能的反应不用其他语言交流。
这时候林父也走进教室直奔她们几个，她们低着头假装学习，余光偷偷瞄着踏进门的脚步直到在课桌前停住，还在装模做样只当做没发现一本正经的看书。
“刚刚看的什么书，拿给我看看”，林父压着嗓子，倒是看不出来特别不悦。
林月华吓得大气也不敢喘，顾小南自知犯了错误也并不做声，灵机一动从抽屉里抽出一本英语课本递给林父。
“不是这本”，林父语气温和但态度不容反驳，顾小南这才将书拿出来，林父接过书，随手翻了几页又还给顾小南，不再做声默默出去了。这一系列操作下来吓得林月华大气都不敢出，头自始至终都没抬一下。
林父突击检查之后没几天，林月华就被调座位到别处去了，考前为了保证睡眠，不少临近的同学都从宿舍搬回家了，李梧川恢复走读也有一段时间了，不单是她们几个，晚自习课上再难能见到那样三五成群群在一起的场面了。
后来直到高考，林月华再没回过学校上晚自习。
一个课间操的时候顾小南因为例假请了假没有参加早操，李梧川磨叽到大部分人都下楼去了才走到顾小南座位边上。顾小南这才发现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跟她说过话了，不知道哪一天开始，体育课的自由时间大家也回归了教室，晚自习也很久没有人交头接耳了。
顾小南深以为这段时间他们的关系有所不同，一时间竟有点忐忑，直到李梧川递给她一封信。看着收件人的名字，再串联起近日的点点滴滴，似乎一切都找到了原因，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接下信，甚至连一个假笑都装不出来。
那是怎样一种心情呢，好像壮士赴死一样惨烈，明明头破血流声嘶力竭还要英勇就义，一点反抗的余地都没有。对啊，自己早怎么没想到，林月华或许才是李梧川喜欢的样子，这一次自己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原来只是不够主动现在连被动也不能了。
她不再有勇气去打听他们的任何事，排斥有关他的一切事情，尽管李梧川课间路过她座位的时候还是会调侃她几句，她也不再满心欢喜，甚至不愿意跟他有什么交集。
终于在一堂语文课之前，李梧川不知道是出于无聊好奇还是其他什么原因，阴阳怪气地调侃她和林东明的关系，她瞬间炸裂，甚至每一根头发丝都战栗起来。呵呵，长久以来的一箱情愿和默默守望原来从没被体会，自己只配做消遣的谈资被他不痛不痒的看在眼里。
她想否认，但是话到嘴边竟变成用恶毒的语言狠狠相击。失去理智的顾小南在李梧川的小腿上踹了一脚，用尽全力，她知道肯定很痛，像个发了狂的小兔子咬起人来不见血不撒口。
实实在在地看到李梧川立刻弯腰扶腿疼的脸都扭曲了，眼里好像要喷出火一样恨不得甚至立刻要扑上来还她一拳，如果不是侯天泽识趣地故意叉开话题把李梧川拉走。
顾小南觉得李梧川当时给自己一巴掌更好，那样的话自己会发誓跟他老死不相往来，别人千刀万剐抵不上他的穿心一箭。
熬到上课，顾小南终于不用强忍着像个没事人一样跟旁边的同学说话告诉他们自己没事，语文老师在另一边的教室过道前面倚着旁边的课桌一遍一遍解释着“偏正短语”、“动宾短语”、“主谓短语”……
四下无人注意时，黑板开始模糊起来，眼内雾气翻腾鼻子一阵阵发酸，不管怎么努力瞪大眼睛想控制局面却还是不争气地在眼底积了一层潮湿雾水，她只好装作眼睛不舒服用无名指轻轻装作挠痒又迅速的揉了一下眼角擦去眼泪，后来干脆半趴在桌上一只手撑着额头好挡住自己的半张脸，装作认真看课本。
忽然不知道那里扔过来一包纸巾掉在顾小南座椅旁边，顾小南弯腰捡的时候看到了林东明看着自己狡黠一笑，还点了两下他自己的眼镜片。
午休的时候教室人不多，林东明悄悄坐到顾小南身后的位置上，轻声叫她：“唉！”
顾小南缓缓回头：“嗯，干嘛”，她还在为上午的事情郁结，不想多聊。
见她回头，林东明徐徐说道：“你还是少跟李梧川侯天泽他们瞎掺和了，他一天天游手好闲学习一点也没耽误，最近几次模拟考反而名次每次都上升，连林月华都回家上晚自习了，再看看你，考试还剩几天了心里一点数没有吗？”
顾小南本就失意经不住这一套责备，更架不住这两个名字又被连在一起出现在耳边，看来今天的火是熄不灭了，也顾不得分寸更考虑不了别人的感受了：“你是不是多管闲事，跟你有什么关系，你有什么资格管我跟谁掺和。”
猝不及防的几句话让林东明下不来台，只当是自己一厢情愿，但是还是忍不住说：“我是为你好，你好自为之吧，学习的问题随时问我。”
顾小南也没再回答，教室人也渐渐多了起来，格外聒噪，仿佛一切都没发生过。
紧接着的那场模拟考林东明发挥失常考的一塌糊涂，班主任为此痛惜不已，连着好几个代课老师都找林东明谈了很长时间差点请了家长，顾小南因为之前的吵架事情一直都躲着林东明，对他的一切视而不见，又是一次模拟考林东明还是频频失误。
顾小南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大约为了大义，不想因为自己的狠心耽误人家大好时光，算算日子也不多了索性做一回好人吧，虽然拒绝以男女朋友关系交往，但是还是默许了来自林东明的各种示好和关心，顾小南觉得这样可能会让林东明好过一点，事实是通过后来的模拟和高考成绩确实证明了这一点。
顾小南一面嘲笑自己的不堪境地，一面深陷成绩落后的漩涡，终于开始觉得应该收收心好好学习。
那段时间林明东督促她学习，帮助她有计划的复习，渐渐的督促变成一种习惯，一旦养成习惯便很难再改。大抵恋爱里的人都是自私的吧，明知道不属于自己的心，留得住人也是好的。
每个人洋洋洒洒的写完了所有考卷，走完了一段旅程，好像高考的第一名永远不是最努力的那个一样，爱情的围城是砖头砌成的，从来没有人规定过要有先来的要居上，大多数情况是迟来的人站在了高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