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八十九 妘妱与那人（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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绯绝颜冷静地想来，妘妱不过是寻找神息同频的宿主，说什么相像都是洗脑。

“神祖不必循循善诱，我既知晓你来意，多说无用。”绯绝颜懒得听妘妱啰嗦。

“你这妮子也是古怪得可爱，说你冷漠跋扈呢，你是现世里还愿意尊我为神祖的第一人。如今这世道，到哪不是妖孽，魔头的泼我脏水。说你心软怜悯呢，却半点也不肯听我解释。想来是怨恨我那无知下属伤了你，其实那并非我本意，而且，我早有准备助你恢复，并未真正毁你。”妘妱道。

绯绝颜挑挑眉毛，“晚辈虽然看起来出身尊贵，一世无忧。却很少有人知道我经历多少磨难坎坷才得到今天的一切，若单说咒术之苦，我并不在意。可是正因为神祖你带来的危机，让我在失明衰弱的情况下悔恨不能护佑族人，神祖是始作俑者更是推波助澜之人。”

妘妱长长地叹口气，“你是不是也以为我为情疯魔了，如今现世只为报复？”

绯绝颜冷静地说:“我并未真正经历当初种种，只凭几人转述并不能算知道全部，因此也不好妄加揣测。”

妘妱笑笑，“你倒学得乖巧，不敢妄自揣测。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天地初开，万物始生。鸿蒙初开，众生又懂什么情，包括我在内。我说是不该，可是那时身在其中又怎能自知？”

绯绝颜不能完全想象那是一个什么样的场景，但是对于所有人来说都只有来路，不知前路，可能很多时候是难分对错的。

“我已经不在乎他们把我说得多么不堪，那又如何，一群未经世事的黄口小儿，若我当真，才真是降低了自己的身份。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对那些对我喊打喊杀的人怨恨至极，报复才是我未来的目的？”妘妱说。

绯绝颜试图在神识中捕捉那个雪青色的身影，终还是徒劳，有影无形，根本找不到她的来处。莫非真的如同妘妱所说，因为自己中过咒术神格的频率有所改变才让她钻了空子。但是妘妱这么做绝不是为了找个听众，应该是试图拉拢她甚至策反她。

绯绝颜说：“我没生存在那个时代，我也不是你，不敢妄言。”

妘妱大笑，“你没见过，我可以让你见识。”说罢，绯绝颜只觉得境中之境漆黑一片，冷寂暗生，那种看不见尽头的黑暗并没有带给人宁静，反而是如同坠入深渊的恐惧。

“怕么，这就是混沌之初的世界，没有一丝光亮和温暖，即便是他隔开了混沌，面临的也是无尽的迷茫。”妘妱在分辨不清的位置发出声音。

绯绝颜是神凤一族，天性喜光，这样的黑暗的确让她很不舒服。然而她不能露出丝毫的怯懦，左右不过幻想罢了，妘妱若能杀她早就下手了。凝心聚气，尽心感知，能确定的是仍然在法境之中。

不多时，微光如丝，描摹了恍惚的巨人身影，呼吸之间，万水千山，云空日月，那人落泪后的光点化作千万星尘……原来天地初生是这般模样。

而后生灵孕育而生，七彩雾色之中，一个曼妙的身姿冉冉而起，发长委地，娇柔媚骨，随手扯过一缕薄雾作裳，此后紧随那人身后。

光影重叠，敏感交错，世间渐渐有了模样，而那人的身边除了妘妱，还多了很多形形色色的人。

绯绝颜看不清那人的面孔，却在光影之间依稀辨得清清朗俊逸的轮廓，若是面目疮痍，大概妘妱这样天生天养的神女大概也不会入眼，哪怕他是初神。

妘妱陪着他征战四方，每每凯旋而归，妘妱就会亲手采集世间罕见的花编了花环送给他。她的目光渐渐地只追随他，而他的目光却永远在看不清的远方。

男人和女人天然属性就不同，导致他们看问题的角度也完全不同。陷入感情中的女性眼中只有被情圈起来的情人，而男人却看得情围之外的一切他想得到的东西。因此注定了能走到最后的男女不是因为情，而是因为理性。

从无到有，创世之神也是个新生儿，对一切都是尝试，当然也有试错成本。

本来情藏于本性，万物皆有情，妘妱生情无可厚非。当然她可有情，别人亦可有情。因为有情才有延续。神族也不例外，妘妱如此一骑绝尘，很难让人不注意，追求者众。

然而绯绝颜却惊于那些追求者众竟然包括了创世之神的左膀右臂，无垢并未表现出明显的关注，但细观下来，不经意间也带着隐忍的好奇。而百硖则不同，和其他人一样根本无法控制自己贪婪炽热的视线。

绯绝颜大概能理解那样的感受，有些令人自豪，但长久以来，如果总是被不欣赏的人欣赏心底难免烦躁些，而这烦躁一旦发作，外人看来更像是恃宠生娇，却完全不会去追究那些用各种心思强加在人身上的目光才是始作俑者的无礼。毕竟，毫发无伤没有损失的情况下，人家会觉得也没把你怎么样，反应过激了。

妘妱算是天生涵养深厚的，对那些无礼注视甚至不怀好意的纠缠都巧妙地躲开了。

创世之神的脚步愈发的快速，能跟上他的人并不多，很多人开始趋之若鹜，后来渐渐地掉队，找一处灵脉山川随遇而安了。然而创世之神似乎对已经成了形的世间并不满意，一定要扫尽所有的阴霾。

然而天地初生浊气本来就与生俱来，既然初始如斯，应该是天道。可是创世之神却似乎觉得他可以凭借创世之力重新按照自己的意愿安排世间。

虽然有人提过疑问，妘妱就是其中的一人，只是略微的言语，创世之神似乎就像被触碰了逆鳞，大为震怒。他强调自己想要创造没有痛苦，战争，黑暗的世界何错之有，妘妱心中并不完全赞同，然而当时似乎也没有什么其他的理由反驳，而她看他的眼神中更多的是征战四方，灵力损耗的心疼。

绯绝颜明白，这种心疼正是她日后真正痛苦的根源。

然而情之一字，贵在两情相悦，绯绝颜从妘妱的记忆中看得并不是很分明。说那人有意，却从未言说，有任何动情之举。说他无意，却在两人独处时，拈了月光银丝和万年古木做琴，纤指流光。

绯绝颜知道那种感觉，旖旎之中让人昏聩，有些是因为时机尚未出口，而有些，也许本就是自己眼中的幻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