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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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雪已经融化了大半,只剩书下和草丛中还残留着雪渣。但天气更冷了,这次李沐心一反常态的没有与任何人相伴,独自欣赏着校园内不多的梅花。

张天策站在窗口,看着那雪中的身影,她在欣赏梅花,他在欣赏她。

他从脖子上揪出一个吊坠,形状像是一片叶子,不过其中一半只剩叶脉,一半干枯一半鲜艳。

“李沐心,我相信你这次,能选择一个活下去的结局。”

又是每天的晚自习,李沐心百无聊赖的趴在桌子上,看着手机里的日历,一天天的数着放假的日期。忽然教室门被打开了,冷风向着温暖的教室进攻,直接拍在了李沐心的脸上,她打了个喷嚏,随意的用手擦拭了一下。

那个进来的人十分有礼貌的对着全班的人道了声歉,便把门轻轻的关好。李沐心现在双眼沉重,根本不关心这些事情。

她还在挂念着那个雪天里的孩子,虽然已经康复,并且已经被安排妥当,至少不用再冒着风雪,但她还是记挂着他

“有没有好好吃饭呢,觉睡的好吗。”这些事让李沐心精神略感到疲惫,无父无母的孤儿,唯一的亲人还在雪天逝去,之后会进入某一福利机构,未来说不定会遇到一户善良的人家愿意收养……

“李沐心,沐心,到这儿来,不要呆在哪里了,我还没找到你呢。到这儿来……”

“谁?”柔和的沙沙声,伴随着磨盘低沉对蹭摩擦发出的嘶叫声,李沐心在恍惚中睁开了双眼,柔和的光芒轻轻的点在她的眼上。

在这方空间中,柔和的暖光似是可以凝聚成一股暖流,流过那颗树上的每一片树叶,萦绕于石磨盘的四周。

李沐心站在二者之间,就如履虫之于山岳,麻雀之于天空。

“到这儿来。”那方石磨之声悠悠传来,似千古前的乐音透过古物乐器,传递到耳边。

那方声音是如此的悦听,就像让人泡在温泉里那么舒爽,也像轻嗅蜜罐一样甜蜜浓厚。让人不自觉的想要靠近,似乎哪里就是她的温柔乡一样,让人想起母亲的怀抱和父亲的肩膀一样,那么温柔放松,且坚实可以放心依靠。

直到这股温和的感觉被那棵树打破,那颗大树无风自动,叶子之间互相敲击,穿出阵阵刀枪剑鸣之声,传入耳中就如银枪破彩瓶,打破须臾如花叶般的美好,那种温柔乡的感觉似是蜃楼海市一样,虚无,好似从未存在。

一片叶子从李沐心眼前飘过,暂时遮盖住了那温和得阳光,这是她才猛然惊觉,自己的双脚传来阵阵刺痛,是正走在一片低矮的荆棘丛中。

李沐心这才如大梦初醒一般,没有了刚才脑中的温柔乡,才能认真审视这颗树,和它扎根处的磨盘。

这棵树仿佛就在她身前,但又模糊不堪,就好像能看见远方的山川,却因离得太远,看的模糊。

树枝轻轻一震,抖落下来干瘪的果子,枯黄的叶子。大部分都青光一闪落入树根处,树根便将这些果子,叶子卷起来。一丝丝金光从树根出向上蔓延,李沐心觉得这像是落红与春泥一样。喂养,反哺。

但树下的磨盘却像是张着大口一般吸引着部分果子落入磨盘口中,这些果子体表不断振动,似是想要脱离磨盘,但尽管如何挣扎,都如进入蚁狮的陷阱一样,只能徒劳的攀爬,最后还是没入磨盘口,经过磨盘的碾磨,化为丝丝细流,浸入磨盘的磨石中。

但树平白失去部分的果子,它那些侧处细小的根须,扎入了磨盘的两片磨石中,根须也在不断抽取石磨中的养分,而石磨也在不断的碾磨,将小部分根须也化为养分。

就这样,一树一磨不断掠夺和被掠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