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洛阳（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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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阳是个好地方。

要问怎么好？这里头，可以说道的地方，可就海了去了。先不提那个二月天光正好，洛阳的服饰也大胆新潮，尤其是某些衣裙，配上洛阳特产的女子，啧啧啧，如花似玉，春光不逊自然景。

再瞧那满城灯盏，便是夜幕笼罩，也不会有一点黑暗暝晦，君不见黯世之夜摄天地，唯遇洛阳俯首来。万家灯火，红楼玉觥，笙歌曼舞，金簪银锁，人间万千繁华荟萃此地，除了洛阳，又有谁敢号称“不夜城”？

便是街边食铺，也蕴含不少机要。若是懵懵懂懂亦或是表现得人生地不熟，那免不了挨上一小刀。可若是熟稔了，叫上一桌菜单里头没有的招牌菜，那即便是最抠门的店家，也会在上菜之余，为客人送一碟茴香豆，温一小碗自家酿造的米酒，说不上有多珍贵，可这个中人情味儿，实在是暖人心肠。

王永阳有感于家乡之美，心中感慨良多，喜不自禁的同时，又想到早间自家学府祭酒对自己下的最后通牒，不免心中一沉。

即便是任教于东大陆最为知名也最为崇高的学府，还在其中担任了一院之长的职责，他依然有不小的人生忧虑。

……

“永阳啊，我听说……符院好几届没招新生了？这可不行啊，你瞧瞧人家武道院，不仅活力盎然煌煌如中天之阳，每届都招上近百个，还开枝散叶，院分院，什么刚武、柔武……听上去很不错呢！”

整洁干爽的书房内，几盆过度繁茂的兰草自窗扉外探入其中，仰躺在舒适摇椅中的主人倒也不恼，只是用手轻轻逗弄，看阳光在其上渲染出不同的色彩。

驱散了几只无知的飞虫，她淡笑着，向着身后书卷气浓重的男人说道，后者因为被强行叫道这儿来，因此耽误了符文研究，正处于不爽状态。

那群没脑子的莽夫……

王永阳下意识在心中冷笑一声，而后勉强摆出一副恭敬的模样，即便一脸舒服躺在对面青竹躺椅里的，看起来似乎只是个刚刚成年的少女。

“祭酒大人，我们符院一向要求严苛，非才不用，再加上符箓一道，本就不是什么简单易懂的俗事，现在的学子又很难沉的下心来……”

“你别和我扯这些有的没的，我就问你，符院前三届一个学子都没收是不是？”

“呃，以普世观念来看……”

“呵。”

样貌年轻的少女祭酒冷笑一声，摆了摆凝脂玉手，打断了王永阳的长篇大论。

“再不收人，今后符院的俸禄，可就难说喽！”

……

收回飘远的思绪，王永阳连连默叹。

他带的什么人？他带的可是符院学子，东大陆最有潜力的符箓人才！前几届那批学子是什么人啊，就让我带？不是唱戏的，就是耍杂的，还有个在天上乱窜的鸟人……

现在学子什么水平？不说武道，单说符箓方面，就连只会写三张黄符的家伙都敢来符院门前，他能修这门吗？他不能！算他求这帮小子们了，把符箓的理念先搞懂！

符箓，起于远古巫觋，始见近古方术，盛于天火开灵，而后百家争鸣。

古道，河南有麹圣卿，善为丹书符，劾厌杀鬼神而使命之。

民间志怪传说里，常见道士写符画箓，用以驱邪镇鬼，消灾安宅，是以常人下意识以为符箓只有道教的道士们才会，实则不然。

符箓，广博高深，同时也浅显易懂。说其晦涩难通，是因其乃是沟通人与神的秘密法宝，所以不是随便可以乱画的，画符的方法成百上千，有的要掐诀存想神灵随笔而来，有的要步罡踏斗，念动咒语……就是在铺纸研墨、运笔等方面都十分考究，其程序之复杂，方法之繁琐，足令研学者们头脑发胀。

道其简单易学，是因传播广泛，乃至于稍微有过了解的三岁小儿，都能写下一个标准的符头“敕令”，多研习几年，便可完整写下一道基础符。

召神劾鬼，降妖镇魔，治病除灾。

此乃符道三则，简要的将难以计数的符箓作用划分为三大领域，当然，除此之外亦有不少新奇古怪的用处，只能算做小道，难登大雅之堂。

至于符箓层次，大致分为天玄地黄四级，最为基础的黄符，当中蕴含灵气相当于人境一境，仅仅是这一层次，便足够那些江湖侠士应对大部分场面，可见符道伟力！

当然，也有那些看似侠肝义胆、豪情满天实则不学无术的家伙们普遍武道不精的缘故，但王永阳仍旧自信满满地相信，符箓一道远胜炼武一道！

天符，红尘瑰宝，世间罕见。便是王永阳这等符箓大师，也仅在学府的某处机要之地见过，距今已有数载，可当初那惊鸿一瞥带来的刹那惊艳，仍无物可比！

即便无人激活，即便只是简单的贴在木梁之上，那浩瀚如海，宏伟似岳的绝世威压，通天贯地，天地化气，镇神封魔，得窥一隅，仿佛远古神话再临世间！

从那天起，王永阳便下定了决心，收学子宁缺毋滥，生源也好，补贴也罢，都是小事，唯有勤学苦练，痛苦钻研，将符箓一道推向极巅，百尺竿头更进一步，方是他们符院之人应为之事。

咳，不过祭酒的话还是得听……不然人一怒之下真把符院拆了自己可没地方哭去……嗯，今年降一降标准好了，随便收几个，实在蠢得不行，再打发去官家的制符院，就当作“实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