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崩逝（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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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内，皇后静静地躺在床榻上，面色苍白，却依旧带着她一贯的端庄。嬿婉在她身旁侍立，低眉垂目，神情恭敬，偶尔为皇后整理着被褥，动作轻柔细致。

殿门轻轻推开，皇上的身影缓缓走入，步伐沉稳，却透着几分凝重。他走到皇后床前，目光落在她身上，似乎透着无限的感慨。皇后慢慢睁开眼睛，看到皇上时，露出了一丝微笑，那笑容带着几分淡然和释然。

“皇上，”皇后声音微弱，但却十分平静，“臣妾知道自己寿数已尽，不久便要离去……可如今能一睁眼就看到皇上在身边，臣妾心中很高兴。”

皇上站在床边，眉头微蹙，深深地看着她，道：“你别说这样的话，你只是落水受惊，养一养就好了。”他微微叹息，仿佛有千言万语堵在心头，却难以出口。

皇后又轻声道：“如今璟瑟已经有了好的归宿，臣妾有一事相求……她已经不小了，臣妾走后，莫让璟瑟守孝三年。从前是舍不得她嫁人，如今是耽搁不起了。”她的声音温柔而坚定，眼中闪过一丝忧虑。

皇上缓缓点了点头，语气中透着沉重的承诺：“你放心，她是朕和你唯一的女儿，朕一定会处处为璟瑟着想。”

皇后的眼神中透出一丝感激，她轻轻地舒了口气：“臣妾多谢皇上。”她的目光转向远处，思绪似乎飘到了往日的时光里。

她慢慢抬起头，语气沉缓但坚定：“皇上，今夜之事，臣妾也听得一二，可臣妾并不担心。您是明君，必会还臣妾一个公道。”又看着嬿婉道，“皇上，这些日子以来，令嫔陪伴臣妾身边侍奉，臣妾虽没有说过什么，可心中也是感激。她这些日子得臣妾教导，已是极知道礼数的了，还望皇上日后多多眷顾她。”

嬿婉有一瞬间的感动，甚至有些后悔害了她。而耳边又响起了声音：“恭喜宿主达成成就‘皇后的举荐’。皇上好感度+10，目前为75。”

皇上点点头，温和道：“皇后放心，你就算不这样说，朕也会好好对嬿婉的。”

皇后微微一笑，似乎早已预料到皇上的回应。她缓缓摇头，继续说道：“皇上正当壮年，日后必会立后。无论皇上如何选择继后，臣妾都不会再过问干涉，只是后宫出身满洲的妃嫔不多，其余妃嫔年纪又大了，皇上可选新人入宫为皇后，为您诞育嫡子。”皇后的语气突然变得低沉，“臣妾对不起皇上，未能保住咱们的孩子。”

皇上目光微微闪动，神情间带着几分感动，却并没有回应这番话。他只是低声说道：“皇后好好休息吧，不要再思虑这些事了。你永远是朕的发妻，永远是朕的皇后。”

皇后微微一怔，神情中透出一丝感伤。她望着皇上，声音带着些许酸涩：“皇上已经很久没有叫过臣妾的名字了……您还记得吗？”

皇上低头看向她，眼中浮现出几分复杂的情绪。他沉默片刻，缓缓说道：“朕怎会不记得呢？琅嬅——琅環福地，女中光华，这名字朕从未忘记……那是一个很像皇后的名字。”

皇后的眼中闪过一丝泪光，她轻轻闭上了眼睛，仿佛这最后的承认已经足够让她心安。嬿婉站在一旁，静默无声地低下头。

皇上走后，不知道哪里吹来了一阵风，殿内的烛光摇曳不定，映照在皇后的脸上，她苍白的面容上镀上了一层冷冷的光晕。空气里弥漫着一种深沉的哀戚，寂静得仿佛连一根针掉落都能听见。嬿婉细细打量着皇后那张曾经高高在上的脸，如今却带着无尽的疲惫和失落。

“皇后娘娘，您别多想了，皇上终究还是惦记您的……”嬿婉低声说道，语气里夹杂着一丝怜悯与无奈。

皇后睁开双眼，眼中依然弥漫着一种无法化解的痛楚。她缓缓抬起手，那只戴了碧玉镯子的手腕显得苍白无力。她轻轻放在嬿婉的手上，声音微弱如游丝：“嬿婉，你知道吗，本宫这一生，从未真正拥有过皇上……哪怕是短暂的片刻，也没有过。”

嬿婉心头一震，她能够感受到皇后此刻内心深处那种极度的无助与孤寂。她低下头，不敢正视皇后的目光，只是轻轻握住皇后的手，没有再多言。

皇后的嘴角浮现出一丝凄凉的笑意，眼中似乎泛起了微弱的泪光：“皇上待本宫极好，可是却是皇上对皇后的好，而非丈夫对妻子。嬿婉，你也是女人，你明白的……本宫想要的从来不是这些。这后宫，谁不是可怜人，临到头了，才看明白了。”

嬿婉默然，她当然明白皇后心中的期盼与失落。她也曾在那冷清的深宫中期盼过一点温情，一点爱意，可她知道，在这深宫之中，真正的情爱犹如泡影，虚幻而不可靠。

殿外忽然响起了轻轻的脚步声，进忠低眉顺眼地走了进来，轻声禀报道：“主儿，皇上已经吩咐，夜色已深，您该回去休息了。”

嬿婉缓缓站起身来，朝皇后行了一礼：“皇后娘娘，臣妾先告退了。您……好生保重凤体。”她的声音温柔而低缓。

皇后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静静看着嬿婉离去的背影。她似乎想说些什么，却终究还是将那些话咽回了喉中，只是无声地叹了一口气，那口气仿佛将她所有的力气都带走了。

嬿婉随着进忠走出殿外，夜风微凉，吹得她心头一阵轻颤。她抬头看向那挂在天际的半轮明月，心中百感交集。她活了两世，深知后宫嫔妃心中的隐痛与孤寂。可如今，她只能看着皇后怀着这样的心情绝望死去。

“主儿，夜深了，您还是回去歇息吧。”进忠低声提醒道。

嬿婉收回思绪，微微点头：“走吧，回去吧。”她的语气平静，眼神却越发坚定。她明白，深宫中的女人若想摆脱命运的束缚，必须要靠自己的手去争，去抢，去夺。那些情爱虚幻不定，不如权力来得实在。

不过片刻已传来消息：皇后崩逝，众人哭作一团，假意也好，真情也罢，来这深宫中走上一遭，或许解脱才是一种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