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综合:闪烁的一灼(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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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规则即便颠倒也不会起效的哦。”

很遗憾,洞察一切的那人似乎看见了白无一也变得兴致勃勃的神情,于是先是等他做了一些神奇的幻想之后,又以带着哈哈笑的语气将所有幻想掐灭:

“或者说,没法起效,只会发生很麻烦的事而已,毕竟,规则不一定是束缚、而也可能是被总结的规律,非要说就是数学和物理定律的区别?举个例子的话,只要有足够的权利和共识,你可以规定上是落、下是升,于是太阳‘昼降夜升’,但你也应该很清楚,这样的规则在社会意义上是改变了,但实际上却什么都没改变就是了。”

真是不让人尽兴的家伙。

从狂野女祭司的神奇幻想中被拽回来的白无一有点闷闷不乐,于是收起介绍姿势的手,闷闷说了一句:

“……您还真是喜欢说话。”

“你有时的话题也转得很快呢,不过还是会老老实实听完别人说话这个习惯,在跟我打交道的时候可不是好事哦。”

“您很认可规则吗?”

“嗯……从哪一方面说比较好呢,”

带着白色面纱的脑袋轻轻晃了晃,苍白的长发便如翅膀般摇曳了几下:

“大体上说,如果你想要在这座城市一直生存下去、就此平平静静、毫无危险亦无改变地生活上百年的话,遵守规则就是你最好、也是唯一的选择,但……总有人的目的不止如此,对吧?”

说出最后一句话时,那金色的烛徽又一次正对上了白无一的眼睛,这已经是第几次了?但是按照规则的话,这样的注视……

“嘶——”

白无一捂住了眼。

这次并非他主动躲避,而是一股强烈的刺痛突然袭来,令他不由自主地捂住了双眼,甚至身体也因剧痛而略为蜷缩了一下。

这种剧痛绝非稍纵即逝,直到许久以后,那种剧痛也并未远离,而是变为了一种更加令人难耐的痒痛,就好像被烧沸的水面上溅起的泡沫拍打到了脸面,明明没有明显伤口,却始终能感到那种鼓胀与灼烧。

“嗯,抱歉?”

片刻,伴随着一阵脚步声,白无一艰难睁开了眼睛,在一片模糊的视线,他看见女祭司缓缓远离了柜台,走到了半户外的阳台上,挑了一把椅子,有些乖巧地坐上。

“你被我的光芒所灼伤了,我尽量去控制它,但遏制住自己的本性并非简单之事不是吗?而越是多次注视,那飘渺的火光便越是容易冲破那一层薄薄的面纱,溢散而出落到注视者身上……这就是那条规则的本质。”

白无一先是没有太在意它的话,只求给出一个模糊不清的回答,但由于他的本能,他很快开始思索,并注意到了那只言片语间、其他人物从未提及到的一个要素:

“面……纱?”

“怎么?”

白发的少女轻轻伸出手,用其中一根被伤痕点缀的手指卷起面纱的边缘,在一片模糊的雾、与屋顶阳光漏下的光影中,它卷起了面纱的一角,再一次露出了那张浅笑着的唇。

这双唇很薄,几乎没有血色,却并不让人感到刻薄,那一点点轻巧的、让人感到愉快的弧度,并不像有主观参与的“动作”,而是松弛的“常态”,是未曾改变之物,是理所当然。

“这里每个人都戴着面具、都掩去了真实的容貌,但又在某种意义上、将真实挂在脸上;伪装重重,却又如暴露狂一般大肆行走;包裹严实,却又如敞开胸怀般张扬。”

女祭司说着,松开手指,又轻轻吹了一下那面纱,像吹散一株蒲公英。

面纱被它吹起,上方蜡烛的图案变形摇晃着,反而更有了一丝火的跃动,金丝在雾间的反光就如火苗的闪烁一样。

“你……你能看见那些面具?”

而白无一只是充满顾虑地提出新问题,却又马上感到懊恼……他开始不由自主地连续抛出问题了,女祭司并不一定会回答他,而当他抛出这些问题时,又是否招致了太多没必要的注意?

庆幸的是,他并未感到那一股灼热,女祭司只是发出笑声,好好地坐在椅子上,盯着自己的双脚。

“当然看得见,这样特殊的一面面面具,怎么会看不见呢?”

随意晃了晃脚以后,它忽然从椅子上半蹲了起来,双手拿住椅子后背上的金属杆,用一种乌龟背壳一样的动作一点点挪到了书店中间来。

“规则本身不也有关于面具的部分吗,以此,你才能分辨顾客,而其他人的规则中,也并不缺乏面具这一要素……只是,越是在这城市中长久生存的人,便会习得对面具、规则习以为常的本领。”

啪嗒。

缓慢背了许久后,女祭司终于将椅子搬到了它所期望的地点——柜台的对面,于是一下松开手,让椅子轻轻掉了下去,随后自己也顺势坐了下来,双手依然紧扣在椅背上,歪头突然抛出一句:

“你认为面具是什么?”

“……掩盖与扭曲、虚假与伪装。”

“不,那是书店的本质,也许还差点,但这的确是其中很重要的一部分,而至于这些面具,它们虽然遮挡了面貌,却反而更加凸显了许多品质与本质,不是吗?”

对白无一思考后吐出的模糊答复摇摇头,它一点点仰起身子,将自己的背完全靠到椅背上去,整个身体呈现出一种奇妙的上弦月弧线,和那若隐若现的轻笑嘴角,是相似的弧度。

……和被绑在十字架上的负罪者、或者魔女,也是一样的姿态。

“它只是一种装饰,”

保持这个姿势,伸了个懒腰的女祭司懒洋洋地开口:

“始于一次活动,那次喧嚣的活动令大多人戴上了面具,对于这座城市来说,也便是大多人选择了面具,于是剩下的人纷纷效仿,戴上富有特征而彰显个性的面具,随入大流中……从此,只有初来乍到的新人才会惊讶于此地的变化,而随着时间,越是融入这座城市的人,便越学会了熟视无睹。

学会了熟视无睹的人不再会质疑他人脸上的面具,乃至于便忘记他人脸上有面具了,最终,也便会忘记自己脸上有面具。那时,面具就成了他的脸,而那时的他,也便没有了面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