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血色觉醒（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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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初六的子时，轮回台的青铜兽首齐齐喷出黑血。

我踏上刻满往生咒的台阶时，发现符文被人篡改过。原本超度亡灵的咒语，现在读来却是禁锢神魂的禁制。孟婆端着汤碗的手在发抖，碗沿凝结的血珠不断滴落。

“大人当真要带着记忆转世？“她浑浊的眼珠转向暗处，“这不合......“

“规矩？“我抚过台边《度人经》石碑，经文字迹突然渗出鲜血。当血水流到某个篡改的符文时，整块石碑突然浮现出锁链状的纹路。

暗处传来窸窣声响。十八名阴差抬着猩红轿辇走近，轿帘是用人发编织的往生咒。当帘幕掀起时，走出来的竟是戴着冥王面具的判官。

“上路前，请大人饮此践行酒。“他递来的青铜樽里，酒液粘稠如血。

酒入喉的刹那，玉匣中的眼球突然剧痛。我看到无数记忆碎片：自己站在星空中捏碎行星，脚下跪着十二个戴帝冕的魂魄；某个青衣女子将金簪刺入我的胸膛；最后是冥王在青铜树下剖开自己腹部，取出一颗跳动的金色心脏......

“时辰到！“

轮回井突然喷出腥风。井口的十二生肖雕像同时转头，它们的眼睛正流淌着和我相同的金血。当我纵身跃下时，听到冥王的声音在深渊中回荡：“记住，在饕餮睁眼前找到地下的水晶棺——“

下坠突然变成上升。我发现自己正在某个潮湿温暖的甬道里挣扎，四周传来沉闷的心跳声。当刺目的天光袭来时，接生婆的惊呼震耳欲聋：“天杀的！这孩子额头上长着......“

“妖怪啊！“随着剪刀落地的声响，我被粗暴地扔进雪地。冰碴刺破脸颊的瞬间，额间金瞳突然睁开。暴风雪顿时凝固在空中，我清楚看到三百步外的山神庙里，供桌上那尊神像正在冷笑。

记忆如潮水涌来。我知道自己会在这个雪夜被路过的猎户老马捡走，会在十八年后觉醒，也记得今天山神庙的供桌下藏着《三界堪舆图》——那是前世的我留给自己的礼物。

......

十八年后的立夏，蝉鸣吵得人心烦。

“马仁！把老子的酒拿来！“李重一脚踹开柴房的门。他身上的狐裘沾着血迹，腰间的玄铁刀还滴着人油。我低头递酒坛时，看到他靴筒里插着张仙族符咒——这正是三日后他会用来屠村的雷火符。

集市上的血腥味比往日更浓。当我第五次偷瞄傅家小姐的荷包时，后脑突然遭到重击。李重的拳头带着劲风袭来：“小杂种也敢惦记傅员外家的千金？“

第一拳打断鼻梁时，金瞳在识海里颤动。第二拳打落槽牙时，我听见山神庙神像碎裂的声响。当第三拳即将击中太阳穴时，额间突然迸裂——

世界瞬间变得缓慢。我能看清李重每根汗毛上的汗珠，能听见三里外蚯蚓钻土的动静。他惊恐的表情像慢放的皮影戏，挥来的拳头在距我三寸处停滞，皮肤下的血液流动清晰可见。

“你......“他的喉结上下滚动，酒气混着腐肉味喷在我脸上。

我的手指自动扣住他咽喉，触感像插入温热的豆腐。当金瞳完全睁开时，视野里的一切都覆上血色网格。李重的身体在网格中分解成无数肉块，每条经脉都标注着最佳切割路线。

“原来人体这么......“赞叹未毕，手指已经本能地动作起来。

皮肉分离的声响像撕开绸缎。李重的惨叫刚出口就变成气泡音——他的声带被我捏在指间。当整张人皮完整剥下时，集市上鸦雀无声。我抖开血淋淋的皮囊，对着阳光欣赏上面完整的刺青：这竟是三通界的地下暗道图！

“还有谁？“

转身时人群如潮水退去。只有傅家小姐站在原地，她绣着曼珠沙华的裙摆无风自动。当我们的视线相遇时，她突然勾起唇角——这个笑容与我记忆中棺中女子的弧度分毫不差。

怀里的玉匣突然发烫。在众人惊恐的注视下，我额间的金瞳流下一行血泪。血滴落地的瞬间，整条街的青石板同时浮现出锁链状的血纹——与轮回台上的篡改符文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