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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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叶星落返回慕府之时，府内上下忙碌非凡。

见得王氏站在慕臻房外双手合十喃喃而语，抬眸之际瞥见叶星落面带诧异。未等她开口询问为何去而又返，叶星落提起裙子踉跄扑向王氏脚边。

“婆婆，儿媳不孝。”她抱着王氏大腿硬挤着眼泪“夫君危难之际，儿媳怎能抛弃他。昨夜是气恼了才会如此，还请婆婆和公公不计前嫌，让星落照顾夫君。”她纵然只是零星几滴泪，可声音喊的大，让一众仆人暗地叹气。

这少夫人虽然意气用事，但是对待少爷还是有情义的。

王氏拿着帕子俯身擦叶星落脸颊上的泪“这事儿且过了吧。”

慕平眠在叶星落身后瞧得两个女人一哭一和，便道“有人送来了解药，臻儿有救了。”

“好！快去救夫君！”叶星落拉着王氏的手起身，作势想直接闯入屋内。这时不急迫些，前面未免显得过了。

慕平眠背着手眺着叶星落，昨日有理有据要离开慕家，《落秋赋》一遗失，她立刻就返回了慕家，着实凑巧。

虽说无巧不成书，但慕平眠生性多疑，就算是面对着这个小辈，他还是要有几分打量的。

叶星落余光瞥到他的眼神，便知道有些事是逃不过他这个老奸巨猾的人的眼。

她明知道返回会引起怀疑，可《落秋赋》是她的命，就算是刀山火海她也爬得跃得。

解药予以慕臻服下，王氏长长舒了一口气，坐在床边紧紧握着儿子的手。眼中满是心疼，她低着头心中有了几分不悦。

若不是慕平眠非要逼着儿子娶叶星落，怎会在婚礼当日闹出这些事来。

叶星落走到慕平眠身边轻声恭敬道“父亲，星落有事想和你说。”

慕平眠扬头示意王氏离开，王氏一眼留恋缓慢离开。

叶星落扑通一声跪在了慕平眠面前，随即从袖中拿出纸条递给他“儿媳是收了这消息才回来。我不知真假，便想回来问问父亲。刚才不敢同母亲说，怕她担忧夫君。如今虽夫君得救，可这《落秋赋》的下落，星落还是要问问。是否真的遗失？”

慕平眠接过纸条，发现这字是人用另一只不常用的手所写。纸张也没有什么稀奇，想要追查几乎没有可能。

本心中对叶星落怀疑，但她这如实相告，打消了几分他心中的疑虑。他平静回答“《落秋赋》真的丢了。”

叶星落瘫倒在地，勉强用手支着身体。面无血色的她咬紧唇，板正身体伏地道“此物是家父的遗物，还请父亲告知有何线索，无论天涯海角，我必与哥哥追回。”

慕平眠背着手打量着恳切的叶星落，能说出这话，像是不谙世事。若真有如此简单，天下人有何必费尽心思去争夺。

但……利用叶家去寻，总比慕府一家寻它轻松的多。他装作欣慰扶起叶星落“为父了解你的那份心，便告知你可能偷盗之人。”

“何人？”

“祁阳周家。”

当他说出这家，叶星落连忙又行礼“谢父亲，我必寻回《落秋赋》。”

叶星落没有追问他为何怀疑周家，但他肯透露，无外打着两个算盘。一是利用叶家找寻《落秋赋》，他坐收渔翁之利；二是用叶家打压岌岌可危的周家，依旧是鹬蚌相争渔人得利。

他，铁了心的想成为渔夫。也不知道风浪之下，他有没有那胃口吞下一只只拉不住的大鱼。也许，鲜血淋漓的不止是鱼……

花儿伺候叶星落睡下的时候，有些郁闷的说“小姐把那纸条拿出给他作甚，像是小姐暗中联络他人一般。”

在被子之下老老实实躺着的叶星落侧头看着想要熄灭烛火的花儿说“傻孩子，骗人就要三分假七分真，这样才会骗到人啊。”

花儿挠挠头“什么是真，什么是假啊。”

叶星落想想嗤笑没有回答。

唯一的一分真，就是她因为《落秋赋》丢失从重回慕府，也一定要重新寻回它。

至于假？呵，她绝对相信来信之人，回来求证丢失《落秋赋》真假只是借口罢了。

不管他疑心与否，叶家帮他找《落秋赋》，他求之不得。

花儿呆立在桌边，捏着自己的衣角欲言又止，叶星落看她已经把自己弄得团团转，不知所云。便问“花儿还想说什么？”

“白日里，小姐……都是装出来的吗？小姐好像变了，不是以前的那个小姐了，我怕。”花儿神色落寞，感觉小姐离得她越来越远。

“是。”叶星落挥挥手让花儿过来，她披着被子坐了起来耐心的安慰着花儿“不用怕，我不会伤害花儿的。”

“嗯嗯。”花儿开心的拥住叶星落念着“小姐对花儿最好了！”

纵是如此允诺，叶星落心里也清楚的很，若有一日违诺，她便也是做的出来。

“花儿，过几日我们去寺庙给慕臻祈福去。”

花儿嗯嗯应了，叶星落轻拍着她的背，很想同她说以后的日子可能天翻地覆，但听得她渐渐规律的呼吸声，终是作罢。

窗外月光洒了一地，她合上眼入睡。

她以为自己一直在光明中窥探黑暗，蓦然发现原来自己是在黑暗中贪恋光明。

这一夜她做了很长的梦，梦见有人唤她“妹妹！快跑！”

还有人说“你要活下去，替我报仇！”

如梦初醒之际，她冷汗直流。孤寒料峭，眉眼伏低。

漫漫氤氲侵蚀她的心，她望着一直未关的窗，想起了那个曾经倚窗懒语叫她多添衣的少年。

只可惜，那少年曾经鲜衣怒马，如今扣着沉重“脚镣”茕茕独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