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横的怕愣的(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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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福出了周家别院,像无头苍蝇一样,在城外到处寻找“仇家”,常青和常禄也这样跟在他屁股后面,随时“看护”。不知转了多久,常青率先失去耐心,而且兄弟们的“转移”大计,没有他主持,也难免各行其是,所以他就把常福留给常禄,自己回去办“正事”了。

常禄看着自己大哥毫无章法的乱转,不由想起刚走进周小姐闺房时,常福那病态的肤色,就好像中毒发黑一样。

发动狂狮怒煞之后,身体确实会出现一些病态体征,脑子也会短暂的不好使。但这些都是暂时,很快就会恢复过来。按以往的经验,常福现在情绪应该平顺下来才对,因为狂狮怒煞就像房事一样,用过之后,就像发泄完一样,体力会迅速消耗,身体会有一种空洞感。而且,这种消耗和空洞感,狂狮怒煞更明显,所以,常福此时不应该还有这么强烈的恨意,也应该没有力气去恨才对。

常家练成狂狮怒煞的人,寿命都比较短。但是,高人一等的少活几年,还是低人一等的多活几年,年轻人大多选择了前者,常禄也是。今天看到常福那个鬼样子,常禄突然冒出了一个念头——他哥的寿数可能快到了。第一次,常禄对狂狮怒煞产生了惧意。

据常福自己说,他第一次发动狂狮怒煞是为了文君,此后也有多次因为争风吃醋,不自觉地就发动了狂狮怒煞。常青比常福早几年练成狂狮怒煞,但常福发动狂狮怒煞的次数,可比常青要多得多。

常禄跟着常福不知转了多久,一时也不知转到哪里了,终于,常福停了下来,剧烈地吸气呼气,不知是气的还是累的。

看时间过去不短了,常福也不再像刚才那样激动。常禄仔细看了下四周,发现又绕回周家别院附近。怕常福又被刺激到,常禄试着劝道:“哥,这么找不是办法,要不,咱们先回去找大哥合计合计,再做打算?”。

常福看似好像无头苍蝇一样乱转,但其实一直围着周家别院绕来绕去。幸亏附近没有其他住户,否则他们兄弟俩肯定要被人当贼了。也正是因为这里没有别的人家,常禄当时才敢留下常福一个人,回去找常青求救。

已经过去不短的时间,照说狂狮怒煞解除之后,早该恢复理智了,但常福一直还是这个鬼状态。常禄心里也越来越急,也许,把常福带离周家别院,越远越好,他就能脱离这个状态。

常青骗常福说王尔达带着他的“仇人”们离开了县里,而常福信了。那么,常禄想着,把常福带回县里,他应该不会发作吧?不然,这都凌晨了,外面连个休息的地方都没有。

听了常禄的话,常福没有回应,但却迈开脚步向县里走去,没有像之前一样狂奔。常禄跟上,看常福的脸色好像平静了一些,眼睛眯了起来,不知道是不是困了?常禄的心里稍稍松了口气。

发动狂狮怒煞之后,会变得虚弱和空洞,但也不是只有坏处。也有好处,就是感官会变得比较敏锐,主要在听觉和视觉上,能听到更细微的声音,看到更细小和看清快速移动的东西,还有一定的夜视能力。并且这个能力会在多次使用狂狮怒煞后,会得到一定程度的保留。

其实,狂狮怒煞也可以视为一种晋升完人境的手段,只不过是以消耗生命力为代价。但越是消耗生命力就越是晋升不了完人境,除非有什么补充的方法,可以超过消耗的速度。

但这也只是理想化,当补充快于消耗时,会不会有新的问题也未可知。

深夜,黄开元突然从沉睡中惊醒过来。这很不寻常,先去看一下赵光有没有什么不妥,确定没事后,黄开元又到外面巡视了一下,没有任何发现。

回到房间里,黄开元再也无法入睡。

黄开元惊醒,恰恰是常福常禄回到县里的时候。

常福回家的路上,正好经过黄家医馆。这条路不是必经之路,可以经过,也可以不经过,只是会稍远一点。

看到黄家医馆,常禄感觉要坏事,正想要拉一把常福,但常福原本眯着的眼睛突然睁开,煞气骇人!

常禄又不敢拦了,常福上前一脚踹开大门,正要叫唤,就看见一个身穿睡衣、手持铁鞭的男人已经站在前厅等着他了,这个人就是黄大夫的长子黄旭,曾经破过他狂狮怒煞的男人。

“好啊,你们果然早有预谋!”看到黄旭已经摆出备战姿态在等着他,常福就更笃定常青编出来的鬼话,一股受迫害的愤怒瞬间爆发开来:“都给我死!”

黄旭并当然不可能提前知道常福会来“寻仇”,而是他心思单纯,进而养出了一种敏锐的直觉。

黄旭武艺高强,在星陨县,与常青被认为是最有可能晋升完人境的人。而且,常青因为狂狮怒煞短寿的副作用,黄旭的呼声可能还更高一点。

但黄旭在县里,甚至是街坊眼中,其实并没有与其武艺相称的地位。

当年,黄大夫的兄长黄悬慈因为事事被弟弟压过一头,负气离家去寻求虚无缥缈的仙缘,家族延续的重任就落在了黄大夫的肩上。

黄大夫兄弟的医术传自父亲。当年,不知是被大儿子不负责任地离家出走气的,那之后,老黄大夫的身体就越来越不好。身为父母最放不下的就是子女的终身大事,见儿子久久不成婚,最后还是凭强硬的意志给黄大夫安排了一门亲事。

黄大夫接受了,但其实心里并不乐意。只是大哥出走、父亲病重,他不想这个家走向更糟糕的地步,所以没有反对,就这样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成了家。事情很俗套,但却是很多人的真实人生。

凭良心说,老父亲挑选的儿媳妇并不差,但也没有达到年轻时的黄大夫的预期。黄悬慈,也就是黄长生,离家的时候已是准上品武者,黄大夫能压他一头,就算不是上品武者,恐怕也指日可待了,而且,他们练的是一样的功夫。

黄大夫年轻时已显露过人之处,对自己将来的伴侣也是有一些模糊的期待的。但娶的人不是自己期待的,婚后,黄大夫对妻子客客气气的,可这样,两个人其实都过得不顺心。

婚后也是好几年才有了黄旭,有后之后,黄大夫觉得对老父亲有交代了,就把更多的时间投入到了武艺和医术上,冷落了老婆和孩子。

老婆在生产的时候落下了病根,没两三年就过世了。黄大夫这个时候开始自责,但已经晚了。更糟糕的是,老黄大夫也在那一年过世,黄大夫感觉天好像塌了。虽然这几年这个家已经是黄大夫自己在支撑,但父亲在和父亲不在,真的不一样。

父亲就像老房子上的瓦片,也许不够牢固,但还可以遮风挡雨;父亲不在了,自己就成了那瓦片,必须去面对所有的风雨。

古话讲——屋漏偏逢连夜雨!那一年,妻子、父亲先后亡故之后,黄大夫稍稍准备喘口气,偶然发现自己三岁的儿子黄旭不会说话!

也不是完全不会说话,会说“爹”、“娘”,是“说”,不是“叫”。会发音,但未必知道这些称呼的含义,也会一些简单的词,但也只是词,开口不超过两个字,不能说出一句完整的句子。

那一年,黄大夫真的感觉天塌了!好在,老母亲还在,不然,黄大夫可能会真的撑不下去。也是这个时候,黄大夫真切地感受到亲人的重要性。

一开始,黄大夫悉心调治黄旭,但发现他身体并没有问题,这样,黄大夫便无从下手了。于是,便退而求其次,努力教导黄旭武术,让他不被人欺负。

一个愚笨的孩子,到哪里都容易受欺负。黄大夫只有一个亲兄弟,倒是还有几个堂兄弟,但因为田地、宅地,关系并不亲近。不能指望堂兄弟的孩子们帮衬黄旭,甚至,就是他们带头嘲笑、捉弄黄旭的。

也许是否极泰来,黄旭学武术竟然比其他孩子学得好。经过黄大夫的观察,不是黄旭的悟性高,而恰恰是他的愚笨。黄大夫教什么,黄旭就练什么;黄大夫说这招该练成什么样,黄旭就练成什么样,练不像样?就一直练到像样;这招该怎么用?这样用不行?用到行为止。

黄旭愚笨,被人叫呆子、傻子,还好有一失又一得,他可以完全的心无旁骛,这是练武最需要的品质。练武没几年,几个同龄的孩子加在一起也打不过黄旭了。

老一辈的武者曾有人说过——练武也是练脑子。黄旭的武艺练着练着,脑子好像也练活络了,虽然还不算太灵光,但待人接物已可以独立应对。不是相处久了,或者观察力特别敏锐的人,不容易发现黄旭的异常。

黄大夫刚成亲那会儿,一心想着磨炼医术武艺,却毫无寸进,遭逢变故那一年,更是倒退了不少。丧亲之痛让他倍加珍惜亲人,在悉心照顾和教导黄旭的那几年,黄大夫的医术又有精进了,武艺没长进,但对武道却更明悟了几分。

黄旭在二十岁时达到了上品武者的成就,这个时候,就有不少人来给黄旭说亲了,但黄大夫也许是出于自己的感受,不想干涉儿子的婚事。

黄大夫本来希望儿子能自己去挑个老婆,但黄旭迟迟没有动作,没办法,在黄旭快三十的时候,黄大夫更他充分沟通了一番,征得黄旭同意后,给他挑了一个老婆。

黄旭成亲了,婚后生活还算美满。黄旭成亲的时候,老奶奶还在世,亲眼看到最担心的大孙子成家立室,老奶奶才放心离去。

黄大夫一家原本住在乡下,是在黄旭的双胞胎女儿出生后,才搬到县城里的。也是在那一年,黄曦陪着黄大夫到周府去给周员外看诊。之后没多久,常福当街对黄曦动手,当时黄旭也在场,出手打退了常福,又打断了常福发动狂狮怒煞。

黄旭打败常福,正应了一句话——横的怕愣的!

现在,横的又跑到了愣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