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军政分离（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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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琛安顿好张机后，携清瓮一壶，趋步迈于祖父刘焉的病室，蹑手蹑脚的打开房门后，满室药香缭绕，氛氲不散。他唯恐惊扰静谧，缓行移步至榻旁，悄然而坐。

移椅靠近，刘琛动作甚微，轻轻落座，目含温情，凝视着祖父刘焉那安详的面容上，但见呼吸徐缓而深长，原本苍白的面庞初现红晕。

三世轮转，刘琛的心曾饱经风霜，对情感变得淡漠而疏离。然而，在这一世，祖父刘焉的教诲与慈爱，宛若温暖的阳光，一点一滴地渗透进他坚硬的外壳，融化了心底的寒冰。

忆往昔，祖孙间温馨之景，历历在目，祖父之笑靥、谆谆教诲、虽严犹慈，皆化柔情蜜意，触心弦而颤动，使得刘琛眼眶微湿，情难自禁。

此时此刻，刘琛方才始悟，血浓于水的亲情，显得尤为珍贵。

刘琛思绪神游，身体不由自主地放松，长久的疲惫悄然袭来，他轻轻合上眼帘，微微侧身，斜靠在椅子上渐渐陷入梦乡。

“咳咳……“一阵细碎的咳嗽声，惊扰了刘琛的梦境，他猛地睁开眼，疾步至榻边，小心翼翼地将刘焉扶靠在软垫上，生怕有丝毫颠簸。随即，微微转身，轻轻地将水杯递至刘焉唇畔，眼神中满是怜惜。

刘焉慢慢张开干裂的唇，缓缓啜饮，温水流润过喉，带来一丝久违的舒缓，也让他的眼神渐渐恢复了些许神采。

“琛儿，你回来了，黑了，瘦了，不过也壮实了。”刘焉拖着虚弱之躯，目光中满含欣慰，

“祖父，你吓死我了，世俗琐事，岂能惊扰安康。”刘琛语带哽咽，眼眶微润，极力抑制情绪波动。

“唉，此番生死边缘徘徊，我也悟透许多。”刘焉轻叹一声，目光游离于屋顶之上，复又淡然问道：“你三叔四叔，此刻何在？”

“三叔与四叔，自昨夜起，便寸步不离，守于祖父屋外，直至晨光熹微，见您转危为安，方稍感宽慰，三叔忙着处理政务，无暇他顾，四叔则遍寻医书典籍，以求良方。”

刘焉卧躺于榻，双眸半闭，凝神静听着刘琛讲述着张机的救治及所托之言。

“益州之安稳，乃我等之根本，我想知道现状如何，你且去，召你三叔与四叔至此，我有要务相商。”刘焉听完后，沉吟有顷，而后缓言说道。

刘琛闻言，微微颔首，恭敬地退出房间，吩咐一旁候命的仆从速往传召。

既而，刘琛身入后堂，手捧一碗热气腾腾之稀粥，复至刘焉身侧，侍其缓缓进食。

半炷香余，刘瑁与刘璋急趋而入，步履带急，悄然置凳于侧，静坐以对，敛息以候父亲刘焉的训诫。

刘焉目光炯炯，睨视膝下二子，其辞严厉，不容置疑：“瑁儿、璋儿，我抱恙于榻，可有宵小之辈蠢蠢欲动，或是民心浮动，私议纷纷？”

“父亲大人，儿等惶恐禀报，绵竹文武，隐现浮躁之风，其心各异，尤以司马赵韪为首之众，频频谏言，力主将州治迁徙至成都，以求安稳。另悉东州将士，心系父亲康健，祈盼早日康复，以安民心，稳固大局。”刘瑁率先开口，字字珠玑，清晰剖析当前的时局。

“父亲大人，益州豪强与东州将士皆静默观望，对父亲病情暗暗窥伺，全部都蛰伏待机。我从治中从事王商处耳闻，父亲抱恙期间，汉中已暗流涌动，张鲁骄纵，与张修隙深，两人势如水火，分庭而治。”刘璋言辞，不急不缓，却字字沉重，徐徐诉说着局势动荡。

“父亲，那张鲁野心勃勃，此次琛儿南阳求医，他企图擒拿琛儿，圈禁汉中，其计之毒辣，用心之险恶，实乃令人发指。”刘瑁胸中怒火如炽，字字高昂的愤然说道。

刘焉见刘瑁、刘璋默然之后，其眸深邃，悠然看向了一旁的刘琛。

“祖父，三叔所言皆实，我途径上庸，张鲁遣其弟张卫，邀我入城固，我侥幸逃脱，穷追不舍，直至大巴山脉。迫于无奈，折转至巴郡逃回。”刘琛轻叹一声，其声中饱含无奈与感慨。

刘焉冷笑一声，眸中寒光闪烁，凌冽洞察人心，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我年事已高，疾病相侵，亟需静谧调养，然益州尚需有人持舵。刘瑁，暂代我理政，以安民心；刘璋，则统领军务，稳固安宁。至于那张鲁，不过自掘其冢，正好借他头颅来震慑宵小。”

言及此处，刘焉目光侧转，落在年轻的刘琛身上，语中添了几分寄望：“琛儿，你既有投笔从戎之志，现在正是良机，好好筹备伐战，以吴懿为帅，你为副将，统率精锐五千，挥师问罪。”

刘焉目若鹰隼，眈眈而视其旁三位子孙面庞，言词峻切，铿锵有声：“此次以雷霆之势，杀鸡儆猴，让益州内外咸知，即便我刘焉退居幕后，但掌中权柄犹在，看何人胆敢轻举妄动。哼，老夫犹健，倒要看看，谁敢妄图在我眼皮子底下兴风作浪！”

此言此语，威仪自生，字字含霜，句句带刃，尽显诸侯之尊，积威所至，气吞山河，令四周氛围骤紧，寒芒内敛，敬畏之情油然而生。

刘瑁、刘璋、刘琛三人，闻讯皆面现异色，神色骤凛，敬畏之心更甚。

晨曦初破，朝霞似锦，朝会由刘瑁主持。殿内气氛微妙，众臣皆知，刘焉病体渐愈，纷纷不敢哗然，昔日刘焉独断专行的风采犹在，现在历经伤病后略显收敛。众皆屏息，恐触其怒，迁徙成都之议，更无人敢复提。

文武臣属，心存机巧，面却恭谨，各自揣度而不露于色。眼见刘璋渐掌兵权，心潮暗涌，皆思刘焉背后的深谋远虑。朝堂之上，一片谦和之态，实则各怀心事，揣测纷纷，未知刘焉此举，又将如何影响蜀中局势。

刘琛亦涉益州朝政，其目周流于益州本土豪强与东州将士两派，二者虽显隐交争，然亦在微妙之衡中相制而安。益州局势，纷纭复杂，而牧守刘焉，据中而治，更像是益州名副其实的“土皇帝”，威镇一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