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长夜至，星如雨（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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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他们在灾难中度过的第一个夜晚，不管怎样，他们是幸运的，至少没有在第一轮感染中变成丧尸
但接下来的日子，也许并不容易，人们对这病毒知之甚少，可以肯定的是抓伤和咬伤是感染的途径，其它比如空气和水还有待观察
“好消息是它至少不会通过蚊子传播，这大冷天有蚊子就见鬼了”杨枫林说道“为防止空气传播，戴个口罩会比较好”
天边最后一抹夕阳落下，城市陷入沉睡之中，这一睡或许再也不会醒来，人类在这片土地建立繁荣的文明，谁能想到一夜之间就被毁于一旦，工蚁们幸苦建起的蚁穴被某个孩子踢了一脚，幸存的蚂蚁们在巢穴的废墟上挣扎着，现在的人们就是如此，人类在天灾面前脆弱的像虫子，但也像虫子那样生生不息
杨枫林曾以此作过比喻“这很有意思，无论王侯将相还是草根布衣，从本质上来看都一样”
当他说在课堂上说出这个句话，老师略表赞赏，以为他是理解了主体地位的观点，可他接下来的话却让人细思极恐
“既然如此，杀死一个国王，某种意义上说，比杀一只狗还容易？”
大家都沉默了，张城在边上推了他一把“莫谈国事”
这也是很久以前的事，现在杨枫林无论想做什么，别人都管不着了，一个无秩序的世界，对于骨子里就无法无天的家伙们，就是机遇
事实上杨风林没在这方面有太多想法，但若有人侵犯到自己的合理权益，他绝不会置之不管
深紫色的幕布己完全覆盖天空，漫天繁星现出身影，一条略显暗淡的光带横跨夜空，那是银河，平日里城市的光污染太过严重，夜晚的银河对他们来说是难得一见的景致
以往的城市中，入夜点起万家灯火，可与天空的繁星争辉，虽然星光微弱，但在工业革命以前，群星的光芒从未落过下风，它们身处高天之下，不沾人间红尘……直到有一天，钢筋水泥的丛林拔地而起，各式电灯汇成茫茫灯海，漫天星辰失去了往日的高傲，从城市上空隐去身形，在与自然的对决中，人类又一次取得了胜利
张诚看向太阳落山的方向，夕阳已经完全消失，眼前的城市彻底安静下来，好似一片死去的森林，或者树满墓碑的乱坟岗，尽管如此，在这深黑色的建筑阴影之下，还有许多像他们一样还在苟延残喘的幸存者，这些人是幸运的百分之二十，是人类文明最后的火种
月光透过云层，天地间蒙上了一层清冷的辉光
突然，张诚的视线里一道光亮闪过，在黑夜的背景下，那道光非常引人注意，想不注意到很难
张诚觉得自己看错了，他揉了揉眼睛，再次看向那个方向，但是等了好久，那道闪光没有再次出现
“那里是什么东西”
杨枫林正在准备做饭，现在时间已经不早了，他打算快点吃完晚饭就去睡觉，因为明天一大早就要起床赶路，现在食才已经准备好，烧上开水，晚饭就能下锅了
“张诚，过来搭把手……”
他喊了张诚一句，抬头却发现张诚正瞪着眼睛，望着远方发呆
“怪哉，怎么回事”杨枫林伸出手在他面前晃了晃，这时张诚才回过神来
张诚伸手一指，让杨枫林看向那个方向，后者瞪大眼睛，只看到建筑的黑色轮廓，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那里，有闪光”
杨枫林莫名其妙“你老花眼了吧，我介绍个眼科大夫给你”
“真的有又如何，哪怕那个地方藏着真金白银，那里太远了，这大半夜的黑灯瞎火我们根本过不去，要我说如果有个窗口冒着粉红色的光，我会考虑赌上半条命去看看”他转头继续干自己的活，提了一桶水倒进锅里
张诚觉的自己可能是看错了，或许只是某扇窗户反射了月光，刚好把自己的眼睛闪了一下，说起来，自己对周围的动静太过敏感了
还是说，已经饿的神志不清了，这也不至于啊
“算了吧，管它有没有，我就当做没看见，不去想它了”张诚自言自语
杨枫林划着火柴把土灶烧上，现在天燃气已经不能用了，费了一番功夫，炉膛里的木料勉强燃烧起来，这些木材都是从废家具上拆下来的，烧起来烟很大，烟雾从锅底斜斜的升上天空，融进漆黑的夜空
“据说古时的边境遭遇敌情，戍边将士在烽火台上点燃狼烟，这信号可以一路传到京城”杨枫林用蒲扇摇开面前的烟尘，趁着烟雾散开他赶紧转头吸了几口新鲜空气，提着板凳坐到上风口的位置
“在电影里见过那种场景，想象一下，千里的长城，上面少说有数百座烽火台，狼烟从地平线下面一柱柱地升起，一路燃到面前……晚风里夹杂着战鼓声，一列列骑兵渐行渐远”杨枫林继续道“现在天灾降临，我点燃了烽火台，这可是一件载入史册的大事”
“这是革命的星星之火，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啊，你得让我先吃饱”张诚说道，他的肚子已经饿了，希望杨枫林快点把晚饭弄好
“话说回来，咱俩今天吃什么？”
“白菜萝卜土豆，牛肉猪肉，还有一堆鸡蛋”杨枫林白了他一眼“能听我感慨完吗，没准儿突然有了灵感，我也可以写下李白杜甫那种千古名作”
“赶李超杜很有难度，但你的水平可以超过张宗昌”张诚不屑听杨枫林吹牛“你不如想些更现实的，比如明天怎么保证我们活着到达营地，路上能有补给点再好不过了”他看了看锅里的东西，感觉烧的差不多了，就说自己下楼去厨房拿碗筷上来，杨枫林哦了一声，把注意力放在锅里，盯着汤面上翻腾的气泡
“到是肯定能到，路上会有补给”杨枫林从灶底下抽出那截烧红的螺纹钢，朝天一指“犯我疆土者，虽远必诛之”
通红的钢铁指向夜空，不一会儿就被明月和星辰淹没，人类工业文明的成就被某人抽象成半截钢筋，在这片历史悠久的土地上，对天宣战
“中二病又犯了是吧，看来得找个大夫来看看……”